這還叫沒什麼?結結實實呆瞪了她好一會後,上官如意一手扶回自己的下頷,有些頭痛地撫著額問。
「你……相當恨余將軍是不?」照她的反應來推斷,這回應該是這樣無誤了吧?
「……」她已經什麼都不想再問了。
「我尚有軍務要忙,夫人你若還要問別的,就去問那個姓余的,我先告辭了。」君楠在她又呆成一個木人兒動也不動時,邊起身走向外頭,邊對手下吩咐,「來人,送貴客!」
接下來,一逕陷入沉思之中,渾然不知自個兒是如何被人送上轎,再一路被抬至另一座軍營藏龍營的上官如意,在被送至營中的將軍府內並在客位上坐下後,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可眼前這個相貌俊俏逼人,同時也是君楠口中姓余的男人,在她問了頭一個問題後,一開口,就又讓她陷入五里迷霧之中。
「她是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什麼?」他倆……居然是指腹為婚的?
「侯爺夫人。」坐在書案裡的余美人,邊批著軍務,邊忙裡分心的問:「你大老遠跑來這,就只是為了問我關於那女人的事?」
「那女人?」為了他語氣中唾棄的成分,她直皺著眉,「你們不是未婚夫妻嗎?」
「口頭上的未婚夫妻。」
「口頭上?」她漸漸覺得兩際愈來愈痛,「難道你們不打算成親?」
余美人冷冷白她一眼,「當、然、不。」
「等等。」她用力甩甩頭,忙著重新振作,「既是不打算成親,那你們何不取消婚約,或是乾脆毀婚?」他們何必綁在一塊夜夜折磨其他的住戶呢?
「因為不能。」想到這事就覺得嘔的他,不情不願地哼了哼。
「為何?」
「因當年見證我們兩家指腹為婚的人不准。」都怪那個年紀一大把,卻老而還不肯死的老傢伙,要不然,他老早就擺脫那個姓樂的女人了。
「不准?」上官如意想了想,怎麼也想不出架子能夠比他們大的人物還能有誰,「憑你倆的官威,難道還怕壓不過那個人嗎?」
「壓不過。」他兩掌朝旁一攤,「因那人不是別人,他正巧就是我朝官居一品的開國大將軍。」那個老傢伙的官階是最頂上的一品,甭說是他的地位是八風吹不動、就算有十個將軍也搬不動,更別說是想讓那性格頑固無比的老傢伙改變心意,好讓他們兩家都圓了心願毀婚了。
「……」這下可好。
「侯爺夫人可還有事?」整理完手邊的軍務後,他也準備帶隊出操,以免接下來的秋日競武大會,他這藏龍營會輸給那女人的臥虎營。
「我再問兩個小問題就好。」她擺擺手,隱隱覺得她似乎又被那個鼓勵她的步青雲給陷害了,所以今日她才會被這對男女給整得昏頭轉向。
「快問。」
她交握著十指,慢條斯理地問:「樂將軍她看你不順眼,你是否也看她不順眼?」
「我同她從小打到大,你說呢?」余美人揚高了下頷偏首看向她,「再加上我爹貪圖她家的財富,更想搶先立下軍功壓下她爹這個朝中異己,而我師父則是誓言旦旦,早晚會打垮她所屬的門派,好讓各大門派都瞧清楚孰勝孰敗。」
「那你……一定很討厭樂將軍吧?」她很無力地看著他臉上那副和君楠完全相同的神情。
「完全不討厭。」他這人大事與小事是分得很開的,「只是,我得除掉她這個佔了我未婚妻位置的人而已。」
「……」這兩人,其實是打從骨子裡就相配到不行吧?
看著余美人說完話就大步走出府中,那等目中無人又囂張狂妄的姿態,與方纔她見過的君楠簡直就是如出一轍,這令上官如意突然開始覺得,當年那位造就他倆之間孽緣的開國大將軍,在識人肚皮這方面,實在是相當的……很有眼光。
「他們的祖先是我家祖先的恩人。」
身為第三個被上官如意找上的對象,東翁開門見山就說明他與那兩名性格暴躁的房客是什麼關係。
上官如意半趴在客棧櫃前,有些無力地朝東翁擺擺手。
「這個我知道,有沒有別的?」親自跑了兩座軍營,也領教過那對未婚夫妻異於常人,既詭異且團結的心態,她仍舊是搞不懂表面上看來各自心懷鬼胎,實際上卻又看似有志一同,默契好到沒話說的關係。
「他倆打從在肚皮裡就已訂了親,雖說表面上他們是未婚夫妻,可私底下,多年來他們一直處心積慮地想幹掉對方。」他只好再說一樁人人都知曉,獨獨她這新住進來的房客應當還不知道的事。
「這個我也已知道了。」相繼被兩人打擊過的她還是搖首,「我想問的是,他們為何都住在天宇三號房?」她聽步青雲說,這兒的每個住戶,祖上皆是東翁祖上的恩人,而他們能住進這來,全都是靠著一貫當作報恩信物的銅錢,而這的住戶,人人都有一貫銅錢,也都人人一間房,偏就只有那對想幹掉彼此的未婚夫妻同住在一塊。
奸詐的東翁狡狡一笑,「因他們都只有半貫銅錢,所以天宇三號房,他們就只能各住一半。」當年給他們一間房,就已讓他們鬧翻天了,若是給他們各自一間房,那他豈不是得再損失一間房?
各只有半貫?難道他們的祖先,當年是人各救一半不成?
就在上官如意仍是想不通時,站在客棧外頭拉生意的韃靼,遠遠瞧見兩匹快馬一路狂馳過大街,直朝客棧旁的馬房衝來時,他登時心頭一緊,隨即衝進棧內拉開嗓子朝所有的客倌大嚷。
「兩位將軍回棧了,各位客倌請速速讓道!」
午後在客棧裡喝著午茶或是在這歇腿的有問客棧老主顧們,在韃靼才一嚷完,人人動作迅速地捧起桌上的茶水小菜,動作一致地往後頭的角落閃避。
在不明所以的上官如意,被東翁一手給拉進櫃檯裡後,兩名連軍裝都來不及換下的男女,即手中各持一柄軍用陌刀,一路自外頭邊砍邊打進客棧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