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字三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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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什麼事?」

  「在你安完胎前,你就別再去營裡,安分的待在家中待產。至於臥虎營那方面,我會親自去替你告假。」光只是今日一日,他就被嚇夠了,他可不希望在未來的數月內,再被她嚇成一頭白髮。

  她又要被關在房裡不知多久?

  君楠緊蹙著柳眉,實在是很不想答應他這種會把她悶壞的事,且才一陣子沒回去營裡,今日一回去,她這才發覺她有多麼想念以往的日子。

  「就當是為了孩子著想吧。」看著她猶豫的模樣,余美人再添上她不能拒絕的一句。

  當下遭他一句話堵死,什麼辯駁都說不出來的她,只好垂下螓首。

  「我答應就是……」

  一早就因晨吐而吐得頭暈眼花的君楠,在含淚地漱過口後,渾身虛弱不已地躺在床上,在稍稍恢復了些許精神後,接著她就一拳朝不知已有幾日也一樣沒有睡好的余美人揮過去。

  「都是你害的……」

  頰上挨了一拳,不能還手也不能回嘴的余美人,只是默然地去換掉又被她吐了一身的衣裳。

  「都是你、都是你……」在他換好衣裳回來後,身陷孕吐水深火熱中的君桶,坐在床畔緊握著雙拳,一拳一拳地往他的胸坎上敲。

  忍,要忍,忍忍忍……不能忍還需再忍,在一記拳頭又直擊向余美人的另一邊面頰時,他忍抑地繼續在心中默念著忍字拆開來後的刀心要訣。

  「要不是你,我也不需日日這麼被折騰!」從沒想過有孕的過程竟是如此辛苦,在一早腹內又像是被翻了過來般狠狠吐上一回後,君楠壓抑不住地把氣全都出在他頭上。

  幾乎是每日被她當成沙包打的余美人,也很想來個仰天長歎。

  她是被折騰得很辛苦沒錯,但更煎熬的人是他啊!

  這一兩個月來,君楠性格大變的程度,豈只是愈來愈明顯和像換了個人似的而已,現下的她,不是愛哭就是愛笑,動不動就為了件小事憂愁傷感,或是莫名其妙突然笑得很開心。以往的她哪會這樣?那個在軍中威風凜凜,同他打起架來豪氣萬千的樂君楠究竟是上哪去了?他情願把以前的那個給換回來!

  不,又或者該說……他以往根本就不瞭解她的性格,直到現在他才算是真正的認識她?

  「我不生了!」兩手捶打他打到後來有些使不上力,她將臉一板,自暴自棄地瞪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

  余美人涼聲說著,「別說是生米煮成熟飯,現下都已端上桌了,你能不生?」

  聽完他的話,眼眶裡忽然泛著淚光的她,好不委屈地抿著嘴,晶瑩的淚珠也開始一顆顆落下。

  「君楠?」他嚇得瞪大兩眼,怎麼也沒想到她說變就變,忙翻出一條條繡帕替她拭淚。

  「不安慰我就算了,你竟還落井下石……」她哽咽地泣訴,接著就抱著他的手臂開始哭個不停

  「……我錯了。」他是男人,他蹲,他姿態蹲低一點總成了吧?

  她愈哭愈凶,「你沒有誠意……」

  「好吧,這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繡帕全部用罄,他只好貢獻出剛換好的衣裳給她抹淚,「你之所以喜怒無常、不可理喻,你會哭你會吐、你會打人你會吼人還外加咬人,也全都是我害的,所以你就別哭了,好嗎?」

  她抽抽噎噎地表示,「你在話裡拐著彎損我……」他以為她會笨到聽不出來嗎?

  「我認錯,總之是我對不住你。」他沮喪地向她低首求饒,「我求求你別再哭了行不行?」果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哪,今日他總算是見識到所謂的淚眼攻勢究竟有多厲害。

  「你承認我今日會這麼慘都是你的錯?」她淚眼汪汪地抬起臉問。

  「是是是……」他用衣袖再拭去她滾落眼角的串串淚珠。

  「這才像話。」她點點頭,將臉埋在他的胸坎前擦淨了所有的淚水後,接著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將先前所有的哭意全都收拾妥當。

  余美人啞口無言地瞪著她,備感無力地看著此刻她面上,那副馬上又雨過天青的模樣。

  算了,只要她別再繼續鬧下去就好……

  「這幾日你的食慾都不是很好,你多少也要吃點。」扶她在床裡坐妥後,他坐在床畔,手拿著一碗丹心煞費苦心熬好的濃粥,舀了一匙喂向她。

  「我吃不下……」才吐完一回,整個腸胃猶在不適的她,抗拒地朝他搖首。

  「孩子會餓壞的。」他不死心地把粥喂向她的嘴邊,在她不情不願地吃了一口後,捺著性子一匙一匙地餵她吃。

  「我口渴。」吃完了整碗粥,她拉拉他的衣袖,兩眼看向桌上那淡到一點茶味都沒有的淡茶。

  「會等兒,你先別喝那個。」余美人將錦被蓋至她的胸前,輕聲對她吩咐,「我去問丹心雞湯熬好了沒,你安分點歇著等我回來。」

  被揍得從頭痛到腳,又不得不好好伺候著她的余美人,在疲憊地走出天字三號房時,突被巷裡一道耳熟的男音叫住。

  「姓余的。」

  「你回來了?」他回首一看,沒想到那個一年到頭都忙著到處比武的盟主大人,竟會在一大早就回棧。

  「你叫我幫你──」靳擎天方走至他的面前,便一手趕緊掩住口鼻,「你怎一身臭味?」

  「被吐的……」整座客棧裡的人,除了這個久久才回棧一次的房客外,其他人都已經習慣他身上的臭味了。

  「誰吐的?」生性本就愛潔,並患有潔癖的盟主大人,在那怪味始終徘徊不散時,邊問邊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無奈地撫著額,「我剛娶過門的妻子。」

  靳擎天先是愣了愣,再一臉不可思議地問。

  「是何方神聖願意犧牲?」那女人的眼是瞎了不成?

  「樂君楠。」余美人感慨地再報上另一個更讓他錯愕的名字。

  他忙不迭地掏掏耳,「我沒聽錯?」他們兩個不是一年到頭都在打,且時時都想幹掉對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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