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這夜,成親多月的他們終於發現,日後,該怎麼打發漫漫長夜的好法子。
話說那兩名住在天字三號房裡的房客,長年以來就八字不合,更別說有過什麼共識,可就在開國大將軍率兩家父母親自造訪過一回後,這陣子,他們兩人漸漸變得很有默契,夜裡只要時間一到,君楠就吹熄燭火,而余美人一見燭火已滅,便二話不說地溜進她的房裡再深鎖門戶。
這日接近正午時分,客棧裡擠滿了一堆避雪和用午膳的人,在客棧裡的東翁和一群小二都因此而忙翻了天時,獨獨只有韃靼不解地站在櫃檯前,兩眼直咚咚地盯著坐在櫃檯前的客桌旁,臉上笑得神神秘秘,還心情很好,不再猛灌水酒改喝茶水的余美人。
「東翁,余將軍是怎了?」看了老半天始終不得其解,韃靼忍不住要裡頭的東翁也一塊看看。
停下手邊工作的東翁,一抬首見著余美人,便微微揚高了兩眉。
韃靼搔著發,「近來我常見他摸著背後。」他的背是怎了?怎麼他的手不時老往後頭摸?
「我也正在納悶……」該不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吧?
被雪困在棧中好幾日,趁今日雪勢稍減,打算出門採些藥草的藺言,正要走過余美人的身邊時,不意見著了余美人撫背的動作後,立即停下了腳步,並擺出了一臉難看的臉色。
當下全客棧裡的人們,除了余美人外,個個都將兩眼往藺言的身上瞧,終於注意到四下異常靜謐的余美人,在他們的目光指點下,也跟著回首看向那個總是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的藺言,而藺言,只是在一室的沉默中,冷不防地開口。
「我雖能治你背後的抓傷,但我可不希望再幫她安一次胎。」這對夫妻是又想找她麻煩嗎?
「……」這樣她也知道發生過什麼事?她這神醫不必這麼神吧?
正在喝茶的東翁當下被茶水嗆到,蹲在櫃檯裡咳得天昏地暗。
藺言使勁地瞪余美人一眼,「為了肚裡的孩子著想,你們倆,節制點!」
在撂完話就走人的藺言步出客棧後,詭異的沉默兀自徘徊在客棧內,當客棧裡的人們慢了一步,總算是在想通了藺言的話義後,眾人紛紛以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余美人。
「看什麼看?」面皮特厚的余美人,在被識破了後,乾脆擺出一臉惡相,「夫妻間不能恩愛呀?」
眾人更是因此而瞠目結舌。
「東翁……」滿臉僵硬的韃靼,拉拉東翁的袖子。
「什麼都別問我,因我什麼都不想答。」猜中且也差點被嗆死的東翁,直擺著手,在他們先前對他那麼不義之後,一點都不想再去管別人的家務事。
「可聽藺言說,這樣似乎對樂將軍的身子不好。」韃靼還是很想拖他下海,「你就去同余將軍說說吧。」
東翁撇撇嘴,「嘖。」
遭韃靼給拖到櫃檯外,與余美人同桌坐下,而韃靼也送來兩壺酒後,東翁邊替兩人倒酒,邊在桌底下踹他一腳。
「喂,藺言的話,你就照辦吧,不然,至少你也控制一下。」再讓君楠有個什麼不適,或是又來個孕吐,那洗衣洗到手軟的丹心肯定會同他說她不幹了。
「連你也管起我的家事來?」余美人在灌完一杯酒後,對這與藺言站在同一陣線的老闆深感不滿。
他聳聳肩,「你若是嫌錢多,或是你能找得著比藺言更好的良醫,你是可以不聽。」他想當個窮光蛋的話,那就繼續去找老是坑人錢的藺言好了。
也才樂了沒幾日的余美人,在經過藺言與東翁現實的洗禮後,面上笑意登時消失無蹤,萬般沮喪地趴在桌上,實在是很不願意又回到以前那和尚似的生活,更不想一天到晚看得到卻吃不到,因而嚴重內傷卻又無處發洩。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將臉貼在桌面上,兩手直捉著自己的發。
「知道什麼?」
他微微抬起頭,「你不覺得君楠變得比以前更美了嗎?」這絕對不是他的眼誤,而是有生了雙眼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娶過門的君楠,最近已從病妻變成嬌妻了。
「她一直都很美。」東翁反而覺得他遲鈍到沒藥救,「是你這個瞎子以往沒看到而已。」
「我說的是現下!」
「嗯……」他皺眉想了想,「好吧,她是愈補愈美了。」的確,這陣子君楠看起來,更有女人味了些,膚白細滑、臉蛋紅潤可人、嬌艷欲滴……這傢伙究竟是叫盟主大人拿了什麼東西來給她補,而把她補成這般讓他殘害自己的?
「看,我就說吧。」他說著說著,又把臉貼回桌面上繼續自憐。
「這又如何?」
他的口氣愈說愈像是個怨夫,「我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又與她睡同一張床,加上同處在一個屋簷下,要我不心動更不手癢,除非我是個聖人或是個和尚。」他只是個身心都很正常的血肉凡夫而已呀。
「言之有理。」行,算他夠可憐,同情心暫時分他一點。
「你可不可以不要繼續用那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我?」他又不是來這乞憐的,他只是在抱怨藺言那殘忍的惡行。
「那你回去繼續慢慢煎熬好了。」東翁一臉無所謂地更進一杯酒。
他自憐地再飲一杯,「我要能回去我還會待在這?」最近他只要看到君楠,就從頭到腳開始不受他的控制,別說是定力了,他連半點克制力也都被那個嬌妻給摧毀得一乾二淨,他要是成天都待在天字三號房裡,那他肯定會完全不想離開那張床。
東翁提供一個暫時能救火的法子,「你就忍忍吧,不然,你就搬回你的營裡住上一陣。」
「問題就出在忍不住,也搬不得……」他也很想搬回營裡住一陣啊,可他又不放心放她一人在家,天曉得她又會做出什麼事來,再加上,萬一他不在家,又有野男人跑來這想找她單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