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湑——」她拍著他的臉頰,想喚醒他。
「唔……」他發出了呻吟,微睜開了眼睛。
「攸湑!太好了,你沒事……」唐怡亭鬆了口氣,眸底霎時盛滿了放心的淚水。直到此際,她才驚覺自己對他仍有感覺……
但他的下一句話,卻教她僵直了身。 ,
「你是誰?」
「她是小姐啊,你裝傻啊?」詠詠翻了翻白眼,對敔攸湑的受傷可沒半點同情。
「小姐?」他重複了一聲,似乎是沒有懷疑。
「那我又是誰?怎麼會在這裡?」他質問道。
「哈!笑話,你是誰,你是顧人怨的人啦!至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問我們,我們問誰啊?」詠詠放肆地說道。
「顧仁願!我叫顧仁願!?」他一臉茫然,絲毫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對這個名字也陌生得緊。
「哈!還真的裝傻耶!」詠詠笑著看向唐怡亭,這才發覺她一臉沉思,「小姐、小姐,彌在發什麼呆啊?」
「沒……你真的不認識我?」她掠過心中那抹不確定,問道。
「不認識……咳……」突然,他劇烈地咳了起來,唐怡亭—急,扶他坐起,並在他的背部輕拍。
「詠詠,快,幫我扶他站起來!」
「不要,我怎麼知道等他站起來會不會踹我。」詠詠害怕地說。
「詠詠,這事我會跟你說明清楚,你先幫我……」唐怡亭蹙著眉心,不知道是她沒了威嚴,還是他的人緣真的那麼差,居然讓詠詠不聽她的話!?
詠詠思索了半晌,見敔攸湑又咳得凶,只好不情願地答應。
兩人這才將受了重傷的敔攸湑,拖回玲瓏坊。
第七章
將敔攸湑安置好後,唐怡亭和詠詠說明了一切,而他的失憶很可能就是敔爺爺所說的懺悔丸發揮了作用,但他沒告訴她,那丸子吃了會失憶,更沒告訴她,他會派人將敔攸湑打成重傷。
若是敔爺爺要替她出氣,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懲罰方式太過了,她要的不是這樣,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會這般心疼。
大夫說他胸口上的傷很重,也許骨頭還碎了……
是了,當她看到他胸前那清晰的腳印,心被揪扯著,像是教人掐住了脖子般,不得呼吸,不能動彈。
敔爺爺這是在懲罰他,還是在折磨她,她已經分不清楚了。
偏偏詠詠知道了這件事,高興的不得了,說她得把握難得的好機會,好好蹂躪他。
「小姐,我們乾脆不要給他吃傷藥,讓他自生自滅,要是他不小心好了,再『苦毒』他,教他帶病上山砍柴、劈柴、打獵、燒水、生火、拖地、洗衣、煮飯、倒垃圾、喂雞、養豬、送外賣……呃,還有什麼我沒想到的呢?」詠詠興奮地邊吹口哨邊說道。
「不可以!」她聽了都覺得不合理了,何況是……
但收到詠詠質疑的目光,她才發覺自己洩露了什麼,她咳了聲說道:「呃,我的意思是玲瓏坊現在官司纏身,這教訓他的事得緩緩,我準備將他送回敔家堡。」
「小姐,你腦袋壞啦,這是難得的機會耶!你要白白的放他回去?」
詠詠瞪大了眼睛,不行不行,她得勸勸小姐。
「可是我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哪有心情教訓他、看顧他?」唐怡亭轉過身,一拾眸,敔攸湑竟然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
詠詠下意識地躲在唐怡亭身後。
有勇氣說,不一定有勇氣做,詠詠就是這樣。
「你醒了?」
這麼快!?大夫說他今夜或許會發燒,接著明天……
「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想不起來我是誰?」敔攸湑看著眼前的姑娘。他記得是她救了他,沒將他放在郊外不管,她是個好心腸的姑娘……
好心腸的姑娘……腦子一道靈光閃過,太快了,他來不及抓住。
「你才剛醒來,身子也受了傷,怎不多休息?」唐怡亭踱上前去。
他吃了懺悔丸,失了記憶,也少了危險、狂傲的氣息,她一點兒也不怕他。
「我有好多事不明白。」他仍是困惑,茫然和慌亂充滿他那對曾是深黑的眸子裡,與他的掠奪與不馴的性格完全不搭。
「等你好點再說吧!詠詠,來扶他進房。」她側過頭對詠詠說道。
詠詠則在觀察之後,確定他是真的失憶了。
「等等,你至少得告訴我,你的名字?」他睇著她問。
「我姓唐。」既然要將他送回,就不必再多說了。
「名字呢?」他急問,一顆心不知道在迫切什麼。
「我家小姐叫怡亭啦!」
「怡亭、怡亭……很好聽的名字。」驀然,他的唇瓣勾起完美的弧度,那笑意直達眼底,像是真的喜鉿般。
唐怡亭的心怦動得更厲害了,他——是真的喜歡嗎?
「好了好了,你快回房吧!你早點養好身子,到時愛跟小姐談多久就談多久。」
敔攸湑看了詠詠一眼,再移向唐怡亭,困惑地看著她,「我可以跟你談很久?」
「嗯。」她輕輕點頭。
為了她這聲答應,他笑得開心。他推開詠詠,快步走回房裡躺好。
「哇塞,小姐,比請來的『奴才』還聽話耶!」小姐的話他祝為「聖旨」哩!詠詠看傻了。
「詠詠,你不要亂來,等他傷好、能走動時,一定要將他送回去。」
她仍是不改送他回敔家堡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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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阿金照常一到玲瓏坊,便繞到廚房先生火煮水,接著再打掃四周環境,大約五更天才會將店門打開,只不過今兒個來排陳的人明顯地少了。
他撫著頭,感覺大家看他的目光不太一樣,一種不好的想法浮在心頭,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般。
呸呸呸!哪會發生什麼事啊?沒事絕對沒有事……
才這樣想著,在後頭的鼓仔突然大喊一聲,嚇得他連忙將掃帚丟開,急奔了去。
「怎麼了?」一進柴房,就見鼓仔口裡唸蔫有詞,視線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