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還差不多,柳希晨升上來的火氣因為他的舉動而略降,她若再繼續吹風下去,纖弱的身子肯定感冒。
「就算他們知道實情,也會硬把妳跟我湊成一對,因為妳是他們理想中的媳婦人選。」這就是他心煩的原因。
以前沒女朋友時,他還有借口,現在讓他們知道他跟柳希晨的關係,不管兩人有沒有意思,也會被硬送作堆。
剛才在飯廳,兩老的一舉一動早已召告世人,柳希晨這個媳婦他們要定了。
瞧他做了什麼?好端端的一盤棋全亂了,還惹得自己心煩意亂;原先的計劃不但亂掉,更扯的是,他還必須接受爸媽的亂點鴛鴦譜。
現下的他,感情是他最不想碰觸的東西,正確來說是他已心如止水,不再輕易相信女人的天真與無邪。
他跟柳希晨初識時,雖然對她的行為感到不齒,後來相處卻發現,其實她是一個心腸滿好的女人。
就像前天,她說就算要假裝他的女朋友,心意也不能少,所以約他一同去百貨公司選禮物送他的父母親。
當兩人走在人行道上要過馬路時,她看到老婆婆過馬路,會好心走向前幫忙。
在百貨公司挑禮物時,有一位五歲的小女孩與母親走失嚎啕大哭時,她會滿臉笑意的安慰小女孩,然後摸摸小女孩的額頭,安撫她的情緒。
等到小女孩不哭,對她完全信賴時,她才把小女孩帶到服務台,直到焦急尋找小女孩的母親出現才離開。
這些行徑他全看在眼裡,沒想到外表大而化之的她,其實有著善良體貼的心。
但當時他雖感動,卻也同時警惕自己,女人的心是善變的,千萬別因為她做了一天的好事就認定她是好女人。
女人心海底針,如同他之前受過的傷一樣,就是因為他太相信那女人,才會讓自己陷入痛苦的境地,所以他一再的警惕自己千萬別重蹈覆轍。
「那你怎麼想?」不知他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想得那麼憂傷?彷彿身陷痛苦的深淵,臉上全是痛苦的神情。
莫名的,她的心全揪在一起,她竟心疼他這種憂傷的表情。
「坦白告訴妳,我目前最不想碰觸的就是感情。」他嚴肅的響應她,收起心痛的表情,他在她的面前已經洩露太多的情緒,這是從來都沒有的現象。
他不輕易讓人碰觸他內心隱藏的傷口,因為很痛。
幽黑的眼眸直勾勾的對上柳希晨,他冷漠的話句句聽來都像針一般,扎得她全身都痛了。迎上他冰寒的眼神,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內心幽微的變化。
她無言了。
*** *** ***
這陣子因顏伯父、顏伯母的雞婆,所以柳希晨跟顏承睿有了多次的接觸,兩人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多,多到她都數不清了,但交情還是停留在原地。
每一次的交談總是不歡而散,因為他無意將內心最真誠的一面呈現出來,所以她不再自討沒趣的聒噪不停。
但每一次的不歡而散,總讓她內心十分挫敗,她不懂自己究竟怎麼了?面對他高築的銅牆鐵壁,她雖不得其門而入,也不該落落寡歡才是;最慘的是她竟越來越在意他的感受與心情。
她知道在他冷漠的面具之下,有著一顆溫柔的心,只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溫柔;他可以給他的家人,卻吝於分給其它人,而她就是被排斥在外的其中之一。
他擁有一雙孤寂的眼眸,相信在他心裡一定承載著許多痛苦。
說真的,她很想知道到底是哪個女人把他傷得這麼深,讓他不相信女人,更對感情嗤之以鼻?
柳希晨喟歎一聲,手裡拿著抹布東擦擦西抹抹,心思完全不在打掃上面,腦海裡全是顏承睿的身影,連身後的衣戀芊喊了她的名字好幾遍,她都沒聽見。
「喂!」衣戀芊貼近她耳旁,大聲的喊。
「妳要死啦!喊這麼大聲,我又沒耳聾。」柳希晨的五官全皺成一堆,伸出雙手護住受傷的耳朵。
「妳就是耳聾了,所以我喊了妳好幾遍才會沒聽到。」衣戀芊白她一眼後,看到她手裡拿的「抹布」時,唇角玩味的揚起。「妳老實說,妳最近總是心不在焉,是不是談戀愛了?」柳希晨失常的舉動實在太多了,她不得不這麼想。
當一個女人陷入感情時,總會有出神的狀況,而依她過來人的經驗來看,柳希晨大概就是這種症狀。
簡單的說,她就是得了相思病。
「我跟誰談戀愛啊?」柳希晨急忙否認,但腦海裡一直揮之不去的人影讓她的話很沒說服力。
「那會是什麼事困擾著妳,讓妳連把廣告紙當成抹布都不知道?」
柳希晨一聽,低頭看手上,然後驚呼一聲:「我的天啊,我竟然拿廣告紙在擦桌子!」真是糗大了,直想挖個洞鑽進去。
「那男人是誰啊,能讓妳失魂似的傻愣愣地?」其實衣戀芊心中早已有答案,只是想逗逗她。
「妳別亂說,哪有什麼男人!」柳希晨白她一眼。
好樣的,竟然不肯說實話……沒關係,她有的是法寶!衣戀芊唇角勾起賊賊的笑,看得柳希長直打哆嗦。
「妳少給我胡亂猜,我說沒有男人就是沒有。」
柳希晨急急忙忙的否認,只可惜為時已晚,衣戀芊可不是這麼容易就可以打發的女人。
「讓我猜猜,嗯……這個男人我說不是林為就是顏承睿,但是林為早已經被妳判出局,所以嘛……」她眉一挑,保留下文。
「妳別瞎說,我承認我剛剛是在想顏承睿,但不是妳想的那樣,我只是……只是……」可惡,她竟說不出個所以然,然後就看見衣戀芊很沒形象的捧腹大笑。
「只是……只是……什麼啊?」抱著肚子,衣戀芊笑得不亦樂乎。她沒想到柳希晨也有結巴的一天,就說她是情竇初開還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