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大半夜擾人清夢,害他以為是什麼重大傷勢,結果急急忙忙趕到這裡,看到的只是一個腳扭傷兼被嚇昏的女人罷了。
向鳴海點點頭,又看一眼床上的莞晴,似乎沒有清醒的跡象。
「為什麼她會昏過去?」
白川慎歎了口氣。「我想是真正的原因是疲勞過度,再加上一時的驚嚇刺激才會昏厥,休息一陣子、多補充些營養就沒問題了。」白天處理自己的病患不夠,半夜還要被這傢伙呼來喚去,他就不怕他兄弟也會疲勞過度嗎?
正想開口說他幾句,白川慎就見向鳴海裹著白布的手上滲著血跡。「鳴海,讓我看看你的手。」看這傢伙的傷勢,應該遠比床上的女人嚴重吧?
心思不知飄到何處的向鳴海,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沒關係,我已經先包紮過了,只是皮肉傷,你先開藥方吧。」
為什麼在看見莞晴處於危險的時候,他居然感到害怕?
害怕自己來不及救她?
白川慎一聽見向鳴海的話,什麼瞌睡蟲都跑光了,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喔……這傢伙一向不是愛美如命嗎?現在居然對自己的傷口表現得如此漠不關心,這倒是第一次……
這時,平躺在床上的莞晴呢喃了下,白川慎笑道:「看來她快醒了,那我就先走,不打擾你們了。」他也好回家陪老婆睡覺去。
房間的門才合上,床上的莞晴也跟著起身,疑惑地望著眼前盯著自己的向鳴海,和一室的熟悉景物。
「這是我家?」
要不然她以為是哪裡?向鳴海白了她一眼。「放心,很快就不是了。」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幫妳退租了。」
原本還有些發暈的莞晴,聽見向鳴海的話,這下全清醒了。「你說什麼?!」
向鳴海有些鄙夷地環視著房間。「這種鬼地方,怎麼能住人?」
以往送她回來,都是在大街上匆匆放下她,他沒有想到她住的地方其實是大街旁、兩個商家中間的防火巷道內,巷道不僅狹小,還有商家丟棄穢物的臭味。
一進到她家更絕了,說好聽點叫做「家」,說難聽點根本就是個「儲藏室」,房間狹小的只放得下一張單人床,再來就只有床邊的一張凳子……書籍和物品雖然整齊的被堆在角落,但是看起來比難民居留所還慘。
這陣子她賺的錢都到哪去了?難道這女人只懂得為工作拚命,不懂對自己好一點嗎?難怪看起來一副天生的勞碌命!
「你說這是什麼話?那以後我要住在哪裡啊?」鬼地方?她就住在這裡耶!
向鳴海無奈地白她一眼。「我家,有問題嗎?」
他公司裡的大明星,居然住在這種地方?說出去不被人笑死才怪!
莞晴瞪大眼看他,確定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我沒事幹嘛跑到你家去住?」當然有問題,而且大得很!
向鳴海上下看了看她,諷刺一笑。「妳的腳受了傷,請問妳要怎麼照顧自己?妳要怎麼採買食物?」
她住的地方是五樓,又沒有電梯,的確是很不方便。「可是……」
「別可是了,妳沒有拒絕我的理由,就這麼決定了。」
真是不講理的男人!
莞晴低頭一瞥,竟看見他左手裹著白紗布,紗布上還滲著絲絲血跡。「鳴海,你的手?」
她記得在水晶燈掉下來前,似乎看見向鳴海緊張地朝自己衝過來……
「沒什麼,只是幾片玻璃……」向鳴海漫不經心地解釋,才一抬起頭,看向床上的她,就見到粉頰上流下兩行清淚。
他以為她哪受了傷捱不了疼,心沒來由地一緊。「哪裡疼嗎?」
白川慎那個蒙古大夫!居然沒有好好檢查她?
莞晴搖搖頭,含著晶瑩淚珠的眼望著他,充滿心疼。「……對不起,都是我太不注意了。」
從小到大,有誰肯為她這樣受傷、心焦?從來就只有她孤單一個人,雖然習慣了,但不代表她不渴望別人的關懷,而現在……
「只是一點小傷……」向鳴海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她的眼淚。
女人哭有什麼了不起的?
可是這個笨女人──說她笨還真笨,為了他一點皮肉傷,值得哭成這樣嗎?
為了他……
最後,他忍不住歎了口氣,擠上她狹小的單人床,輕擁過她安慰著,什麼火氣在一看見她的眼淚時,早不知消失到哪去了。
「別哭了,沒事……」
第六章
「聽說大明星已經搬到向家了?」衡方紫挺著大肚子,歪頭看著自己的哥哥。
「是啊,聽說還是鳴海把她抱進去的,妳看還有照片為證哩!」衡方昱一臉興奮地指著雜誌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一男一女,正是向鳴海抱著莞晴走進向家大門時,被偷拍的照片。
衡方紫瞧了一眼,一臉曖昧地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有八俊家族以外的女人走進向家耶。」
「是抱進去的。」衡方昱挑眉糾正妹妹的話,接著轉頭問向正在替病人重新包紮的白川慎。「慎,你不是看過大明星嗎?」
顯然已經被兩兄妹「騷擾」很久的白川慎,口氣不佳地道:「那又怎麼樣?」
衡方昱拿著雜誌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把那天晚上的狀況說來聽聽嘛。」
「你們兩兄妹……」白川慎一手打掉眼前礙眼的雜誌,再也耐不住性子大吼:「這麼有空不會去找點事情做嗎?別在這裡妨礙我治療病人!」氣得連包紮的手也跟著不自覺用力,直到床上的病人一時痛得唉叫起來,白川慎才又放鬆了力道。
「我們只是關心鳴海而已。」兩兄妹異口同聲地道。
「這麼關心他,不會自己去問嗎?」
白川慎越聽臉越黑,一想到這對兄妹從一早就拿著雜誌騷擾他到現在,只因為他看過莞晴一眼,氣憤的手又不自覺用力了起來。
床上的病人又指著自己的腳。「院……院長,痛……」
「閉嘴!」白川慎轉頭對著病人,一臉凶神惡煞。「這麼點痛,就不能忍著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