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前一晚的宴會上,只知道喝了幾杯香檳後,腦袋就開始不自覺地昏沉起來,之後的記憶就沒了。
她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竟是個陌生而且美得不像話的大房間,還有她身上那件昂貴的絲質睡袍──她怎麼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買了這件睡衣?
剛睜開眼沒多久,房間就馬上走進兩個老婦,向傻愣愣的她道了句早安後,二話不說就開始幫她梳洗起來。
直到下了樓,遇見向鳴海後,莞晴才瞭解自己被送到他家過了一夜。
只是,喝醉了酒被送到人家家裡,又把他的車吐得亂七八糟,熱情和藹的向夫人還硬邀她留下來吃飯,連班都不用上了……這實在是……
莞晴瞪著眼前的飯菜,一點胃口也沒有。
向夫人突然抬起頭望著莞晴,對她溫柔一笑,完全沒有見到陌生人突然在自宅出現的不自在,反而一副和藹好客的模樣。
「莞小姐,是飯菜不合妳的胃口嗎?怎麼沒看見妳動筷子呢?」
莞晴趕緊笑著搖搖頭。「不、不,不是!謝謝您的招待,只是不好意思打擾您和總裁。」
她望了一眼向鳴海不作聲的模樣,以為他覺得自己麻煩,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了,哪還有心情留在這吃飯閒聊呢?
向夫人細心地替莞晴夾了幾道菜到她碗裡,仍是一副慈祥的模樣。「不用這麼客氣,鳴海難得有朋友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從小到大,她還沒看兒子把女性友人帶回來過,進進出出的人總是八俊家族的男人,害她都快以為她唯一的兒子真像外頭所說的,是個同性戀。
好不容易盼啊盼的,總算盼到一個女孩子進家門了。
向鳴海受不了母親的熱絡,終於打破沉默開口。「媽,我已經跟妳說過了,她是我的新秘書。」
向夫人壓根不在意兒子說了些什麼。「新的也好、舊的也好,沒關係。」
「媽……」向鳴海翻個白眼,被母親打敗。
就是這樣,要不是在沒有辦法可想之下,他才不想把莞晴給帶回來。
莞晴看著飯桌前的母子一來一往,心底忍不住湧起一陣羨慕和暖意。
她想起向鳴海曾經問過她的問題,原來她是有願望的──只是這種家庭的溫暖和相知相惜,大概永遠是她心裡最渴望又不可得的願望。
向夫人對兒子的溫情讓莞晴想起了母親逐漸模糊的臉,手不知不覺地輕撫上胸前的玉珮,眼尖的向夫人瞥見莞晴胸前的玉珮,眼睛霎時一亮。
「哎呀!好漂亮的玉珮!莞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借我看看嗎?」
莞晴點點頭。「可以的。」乖順地取下玉珮,遞給向夫人。
向夫人摸著玉珮仔細地端詳著,向來對珠寶玉石鑒賞有一定眼力的她,不由得一聲聲讚賞。「這玉質和色澤還有雕工都不簡單,只可惜了背面的一個小污點,否則這價值可會大大的不同。不過仍是一塊難得的好玉,莞小姐真是好眼光。」
聽見向夫人的稱讚,莞晴不由得皺起眉頭。「這玉真的有這麼好嗎?」當初母親塞給她時,目的是要她拿了好換錢,只是她捨不得母親唯一給她的東西,寧願餓著肚子也不願把它換了,沒想到它真是一塊價值不菲的好玉。
聽見莞晴的話,向鳴海頓時眼睛一瞇。「難道妳不知道嗎?」雖然是假造的家徽玉珮,擁有它的人卻不知它的價值和用處,難道她真是無意間得到的?
莞晴笑了笑,緩緩陷入回憶中。「我不會鑒定玉石,這也不是我買的,是我母親唯一留下來給我的東西。」
向鳴海一聽,心裡更加困惑。母親?她不是孤兒嗎?
看莞晴的眼神不像在說謊,那麼,進孤兒院以前,她是什麼樣的人?她和她的母親又是如何得到這塊玉珮的?
向鳴海望著莞晴陷入回憶的溫柔眼神,心裡又加上了重重疑問。
*** *** ***
衛遲晉看完了向鳴海所拍攝下來的家徽玉珮圖片,只淡淡一笑。「又一個仿造的家徽玉珮。」
向鳴海不明所以地皺起眉。「又一個?」難道其他人也發現過假的家徽玉珮?
一旁的段元廷搖搖頭,緩緩對向鳴海和其他人解釋道:「當初我送回來的家徽玉珮,經過比對後,才發現其實也是假的。」
也是假的?
向鳴海和其他人一樣,心裡忍不住震驚。「這件事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世上到底有多少假造的家徽玉珮?又是誰在製造它們?
「上次為了先找出集團內的叛徒,只好先把這件事壓下來,免得節外生枝。」說到這裡,段元廷忍不住歎口氣。
衛遲晉看向查出另一個仿造玉珮的向鳴海,關心的是擁有玉珮的女孩。「查清楚那個女孩是什麼來頭了嗎?」
向鳴海點了點頭,但能提供給集團的資料跟他得到的一樣少得可憐。「她的資料上寫著,大約十一、二歲左右被送進孤兒院,從孤兒院出來後的紀錄跟一般人沒兩樣……不過孤兒院之前卻是一片空白,甚至找不到她的出生紀錄。」
衡方昱敲著鍵盤的手停下,忍不住問道:「會不會只是一個陰錯陽差得到假玉珮的人罷了?」也許是一個普通人被無辜牽進這個事件,他可不希望其他人因為上次白川慎的事而影響判斷力,誤把草繩當毒蛇。
向鳴海聽見衡方昱的話,瞭解他話底下的意思,心裡的指針也不斷擺盪。但想起飯桌上莞晴的話,最後他仍搖了搖頭。「我想這樣的機會不大,她似乎很珍惜那個玉珮,還親口說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東西。」
衛遲晉對衡方昱笑了笑。「昱,別擔心,如果她真像你所說的只是個普通人,我們不但不會傷害她,更會盡力不去影響她的生活。更何況我們現在做的,不過是在觀察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