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他們是在調情嗎?
「你老愛這樣……」
又是一聲惹得她全身發麻的嬌嗔。
李昀倩的聲音又甜又膩,像鋪了一層麥芽糖似的。
「先進去吧,菜已經準備好了。」龍青旗又說道。
喀嚓──
李昀倩的笑聲落在被關上的套房門裡。
歡兒仍站得直直的,呆呆地望著前方。
「喔。」她醒悟似的眨眨眼。「早說嘛,害我還浪費計程車錢跑到這裡。」她轉身就往回走。
什麼走不開……什麼公事……原來不過是……
「何必說謊呢……」她嘟囔著,聲音幹幹澀澀的。
他的笑充滿寵溺嗎?是對她的那種笑嗎……
「不,應該是更加疼愛吧。」歡兒開始自說自話,畢竟對方是那種古典美人。
「如果真是他喜歡的女人,我幹嘛像白癡一樣不識趣地想把李昀倩趕開,乾脆建議他把她帶回家算了!我不也承諾過不干涉他的嗎?要帶幾個女人回來是他的自由,又不干我的事……」
但為什麼她的胸口像受了重擊似的,好痛?
悶得疼了,她不禁抬手捂著胸口,卻摸到他給她的鏈子。
又是一陣酸楚冒上心頭。她以為這是個承諾,他將身上的東西親手幫她戴上,她以為,這是他的真心、他的專情。
他是那麼寵她,也曾經說過愛她,那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情。
愛,那麼容易就可以說出口嗎?可以同時對好幾個女人說的嗎?那麼他是否也可以同時寵愛好幾個女人,就像寵愛她一般?
若真是這樣,那麼被他感動、相信他是真心的自己,是不是很愚蠢?但她……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很沒有看人的眼光,更不想面對他背叛自己的事實。
「我、我才不在乎!」
話說完,歡兒疑惑且驚愕地接住從臉上滑落的液體──她是在乎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便開始在乎他,卻一直沒有正視自己的感情。直到現在,她才發現他在她心裡已佔去大中位置,多到足以左右她的心情、她的喜怒哀樂。
她是他的妻子……多麼傻啊!她竟然曾經有這樣的想法。這場婚姻到目前為止,已經徹徹底底是個玩笑了。
那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呢?她沒有可利用之處、沒有絕美的面孔、沒有完美的身材,他沒有理由對她妤。
會不會只是自己誤會他了……
歡兒又苦笑一陣。女人是否都這般不明智、不理性?她竟然在幫他找借口了!什麼時候她變得如此愚昧?
她不知道如何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好,而偏偏就有人是這方面的能手,假情假意的欺騙她……
歡兒歎了一聲。
「算了,回去吧。」
回到原點,回到那個除了錢以外,什麼都不知道的日子吧。
*** *** ***
此刻,龍青旗和李昀倩正在東旗頂樓的套房裡,長桌中間點著蠟燭,以及早已準備好滿桌精緻的菜餚,氣氛好極了。
他幫她拉開椅子。
這幾個月來,他一直是這樣,讓李昀倩誤以為他很信任她,很喜歡她。
這等苦差事,實在令他痛苦至極。
「董事長說嘛,到底是什麼事?」吃完了前菜,李昀倩一邊切著牛排、一邊嬌聲問道:「該不會要加我的薪水吧?」
「薪水當然會加。」他很想叫她閉嘴,這般嗲聲,他實在聽不慣。
「董事長,你這樣說害人家好難過,股票跌成這樣,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李昀倩一臉哀淒。「柳歡兒不是清羽集團的千金嗎?為什麼他們不願意放我們一馬,硬是要收購我們?」
「有些事很難說的。」龍青旗歎了一聲──為李昀倩感到悲哀。
「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她難過的說。
「妳怎麼會沒幫上忙呢?」龍青旗微笑著,眼神變得銳利。「妳當間諜,將東旗的情報洩漏給妳的主子,還真是辛苦極了。」
匡啷──
李昀倩手中的玻璃杯滑落,碎裂一地,一臉驚恐地望著龍青旗。
另一個聲音從房裡的暗處傳來。「龍青旗說得沒錯,妳可是最大的功臣呢!」
程楷華走了出來,滿臉得意的繼續道:「幫我們製造快要倒閉的假象,讓我們漂亮的來個反收購。」
「不、不可能……」李昀倩搖著頭。
「不可能什麼?」龍青旗晃著紅酒。「是我們不可能收購清羽嗎?我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只不過妳的出現,讓我提早實踐了它。」
「還是,妳的意思是,我們不可能知道妳是詹永玲派來的?」程楷華接話。「拜託,小姐,別白癡了好不好?有什麼事情瞞得過我們?妳還以為是因為妳漂亮才僱用妳的啊?
這傢伙愛他老婆愛成那樣,哪個女人他看得上?連我為了要騙過妳,叫他裝出跟妳親密的樣子,他光想就一肚子不舒服。我現在終於瞭解什麼叫做磁場,妳和你們董事長詹永玲可真像,一樣低能,難怪會湊在一塊了。」
「不、不可能的,我們有上官幫忙,你們不可能……」李昀倩倉皇地望向微笑的龍青旗,仍是一臉不可置信。
「就說妳笨。」程楷華輕嗤一聲。「妳當間諜當這麼久,竟然不知道我們和南翔的關係嗎?」
程楷華不大會跟女人打交道,但若要損人,倒還不成問題。
李昀倩瞪大眼睛。「南翔……但就算如此,你怎麼能確定上官可以跟南翔抗衡?他們同樣都是名聲響亮的大組織啊!」
「妳又是從哪來的過時消息?」龍青旗嘲笑。「上官根本敵不過南翔,更何況上官的首腦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我很懷疑他們還有餘力幫清羽撐腰?我倒想看看詹永玲還能變出什麼把戲!」
程楷華拍了拍手,說道:「好啦,我戲看完了,現在要去約會了,你們兩個慢慢聊,再見。」說著便拋給龍青旗一個飛吻,轉身走人。
龍青旗嘲弄地盯著仍被震懾住的李昀倩,笑笑地掏出一個信封。「辛苦了,這是給妳的遣散費。門在後面,應該不需要我叫人扶妳吧?」他站起身,逕自往門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