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楷華的視線從慢慢合上的門轉回龍青旗臉上。「是怎樣的約會啊?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別亂來呀,你就快結婚了,花心也稍微收斂一下吧!」
聽到「結婚」兩字,龍青旗的臉凝滯了一瞬。「只是吃個飯而已,就代表我很花心嗎?」他瞧了他一眼。
「怎麼?真是個女人呀?」
「是。」
「瞧你心情好的,這應該不只是個利益交換的約會吧?」
龍青旗笑意更深了。「就是利益交換。」
「哦?是怎樣的女人這麼特別,讓你光想也會笑?」程楷華訕笑道。
龍青旗的耳畔響起了那個充滿著不耐煩、不想搭理的自信女聲。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那個叫做柳歡兒的女人。
他對她的瞭解似乎僅止於她是個對錢非常有興趣的人。他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但卻對她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對龍青旗來說這倒是第一次。
女人對他來說絕對不缺,為了某些商業考量,他不介意同那些只想攀附權貴的女人在媒體上亮相。
或許是因為四周時時充斥著虛偽,終於令他感到厭煩了吧?難得出現了一個不顧形象只想掛他電話的女人,反而引起了他的興趣。
但除了新鮮感外,似乎還有一種莫名不知如何訴說的情愫。
怪了,他連她的樣子都還沒見過呢!
說不定她長得很抱歉……
「喂喂喂。」程楷華見他不說話,出聲把他從異想世界拉回現實來。「別用微笑閃避我的問題啊!快說啦,是個怎樣的女人?」
龍青旗合起了菜單,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仍是那副不變的笑容──
「一個有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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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豪華氣派的大門開啟,柳歡兒走進了東旗飯店,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擦得光潔明亮的玻璃門上,隱隱映出了她纖柔的身影,以及──
好久不見的裙裝啊!歡兒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幹嘛還換了衣服?雖然沒有刻意打扮,但跟平常的T恤配牛仔褲比起來,已經算是盛裝出席、給足龍青旗面子了。
是因為那溫柔好聽的聲音,才讓她這麼一反常態嗎?真是的……
侍者帶領她到中式餐廳裡的一間私人包廂,龍青旗早在裡頭候著了。
他瞧見她,先是盯著她的面孔愣了愣,接著很大方地露出笑容,十足紳士風範地起身幫她拉開椅子。
歡兒侷促不安地坐了下來,沒說一句話。
真是窩囊斃了……我幹嘛答應跟他見面呢?真是白癡……
「歡兒。」龍青旗喚道。
她倏地望向他,自己的名字這麼親暱的被他喚著,令她有些怔愣。
「什麼?」她揚了揚眉,雖然這個低熨過的好聽聲音令人著迷,但她並沒有因此而覺得榮幸。
真是的,沒必要叫得這麼親熱吧?大家根本不熟吧!
「妳比較喜歡西餐嗎?」
「啊……沒有啊,我都沒什麼差。」可惡,干麻要對他輕聲細語的?要不是勉強看在是免錢的份上,十頭牛來拖她都沒用!
「但妳看起來不太高興。」
名字被一個陌生男子這樣亂叫,她當然不高興啦!不過龍青旗這人還不錯,至少他沒有白目到察覺不出別人的情緒。
歡兒扯出了一個假笑。「因為我根本不想來。」回答得十分直截了當。
龍青旗身邊哪個女人不是搶著跟他同桌,即使只是和他喝杯咖啡,也會讓這群女人快樂的要飛上天;如今卻被眼前這個女人如此明白的拒絕,在他人生中實在是件新鮮事。
思及此,龍青旗又笑了。再看看眼前的她,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漂亮、還要有趣得多。
柳歡兒那雙明澄的眸子,包含了各種不同的情緒,不矯揉、不造作。他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這麼不給他面子的女人,這還真是有趣!
但龍青旗內心那股漸漸升起的好感,已經不單單只是因為新鮮好奇,而是因為如此的真性情的她,一直是他人生中可欲而不可求的。
他並沒有正面回復她的不滿言辭,反而沉靜的掏了掏西裝口袋,拿出了一個銀邊的信封,緩緩地放在桌上,接著又對她滑出一抹笑。「這是妳的十五萬。」
歡兒聞言,馬上以驚人的速度唰地起身。
錢?!是我的錢!搶啊──
她不顧形象的要將那個信封袋勾到自己身邊,打算就這樣搶走它轉身落跑,然後在下半輩子跟這個東旗集團保持五百公里的安全距離──
「等等。」一隻大掌不疾不徐的握著她的纖腕,緊緊地扣住,帶笑的暗色眼眸深深地望進她的視線。
等?等什麼等?開什麼玩笑啊?!
歡兒不理他,硬是死命地想要掙脫,急著想將那誘人的寶貝信封袋帶離這個惡魔的身邊,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參加比賽掙來的錢呀!
龍青旗的手加了些力道,將這只不知死活的柔嫩纖腕扣得死死的,態度一派從容,一向不可察的瞳眸中又多了點不可置信的神色。「歡兒,請妳把手放開,冷靜一點好嗎?這錢我又不是不給妳。」
唉,真是的,沒看過像她這種對錢這麼餓渴的女人。
歡兒瞬間停格,不信任地瞇起了她的一雙大眼瞪著他,三秒過後又開始繼續這樣的拉扯遊戲,並拋下一句:「我不相信奸商。」
奸商?
龍青旗徹底傻眼了,沒有人在他面前以這種鄙夷的名詞稱過他,即使可能有人在心中偷偷想過,但是真的敢說出口的,她還是史上第一人,有這般膽識,真是了不起。
龍青旗微微放鬆掌上的力道。「好吧,也許妳認為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奸商,但如果我這個奸商說話沒有公信力,東旗集團是不可能會有今天這番景象的。」
歡兒又再度停格,覺得他的話好像有幾分道理。
她慢慢地將手抽回,一邊倒退,還一邊斜睨著他,深怕他就這樣把那個飽滿的信封給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