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希從窗戶看見他乘著轎車從私有的地下停車場駛出,很快地融入龐大的車流中,消失蹤影。夢希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心裡很空虛,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種感覺,因為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他只有恨。
坐在轎車後座的唐劭倫,腿上擺著幾份報表,但他的視線卻望向窗外。
他知道,這個婚姻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沒錯,他是如願擁有夢希了,但他擁有的只有她的軀殼,而不是她的心。
可是他太想要她,想要到甚至不在乎他在她心裡被貼上野心份子的標籤。
去他的杜氏!他如今的身價可以買下好幾個杜氏,他要的從頭到尾就只有夢希,為什麼她就是不懂?
小趙觀察唐劭倫陰晴不定的臉,小心地問:「呃……老闆,我們要去哪裡?」快到晚餐時間了,他肚子好餓,老闆不在家裡陪漂亮的老婆吃飯是要去哪裡?他不記得老闆晚上有行程啊!
「你只管開車就對了!」唐劭倫心煩地推開膝上的報表,本來打算回公司加班的,但是他現在什麼也看不進去。
「可是老闆……我好餓ㄟ∼∼」
唐劭倫從後照鏡瞪了他一眼,然後,他想到他要去哪裡找人算帳了。
「把我送到滕騏家,然後你就可以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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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Autin,真是稀客呀!我正在享用松阪牛肉火鍋,一起吃吧!」一見到唐劭倫,滕騏熱情的招呼他,可惜唐劭倫那張冰塊雕出來似的俊臉一點也沒有緩和的跡象。
「我不是為了吃飯才來擦你的!」
「那你幹嘛不在家裡陪老婆?沒看過像你們這樣的夫妻,沒去度蜜月就算了,連晚飯也不一起吃,你們感情不好嗎?」滕騏笑得很壞,看得唐劭倫眼角抽搐。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唐劭倫怒火節節升高。
「誰?」滕騏表情無辜。
「就是你!臭小子!」唐劭倫揪住他的襯衫,真想嗑他的骨、喝他的血,「都是你玩出來的把戲,現在她的人是嫁我了,但我一輩子也挽回不了她的心!」
滕騏望著唐劭倫,歎息。他拍拍唐劭倫的肩,道:「兄弟,你也太看輕自己了,如果我沒有把握,怎會走這招險棋?」
「她已經認定我是為了該死的杜氏企業才娶她的!」
滕騏從來沒看過唐劭倫這麼挫敗的表情,他幾乎想大笑了,但是唐劭倫的表情危險,他懷疑自己的嘴角要是敢動一下,必死無疑!
「幹嘛?你想笑?」
「沒,沒那回事。」
滕騏抿緊唇拉開椅子,把唐劭倫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後打開紅酒瓶栓,「來,喝酒吧!今天本少爺奉陪到底!」
結果他們兩人幹掉四瓶紅酒和半瓶威士忌,滕騏已經掛了,可是唐劭倫還是很清醒。
他招了計程車回家,一進家門,他差點以為自己走錯房子。
玄關的半圓鏡桌上,擺了一隻很女性化的花瓶,插滿了海芋,走進客廳,牆上多了幾張古典風格的畫,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被鋪上柔和的米黃色地毯,他的英式牛皮沙發上,多了幾個蕾絲抱枕。
再住餐桌看去,餐桌上多了一張純白色棉質並鑲了針織花邊的餐巾布,桌上擺了一大瓶粉紅桔梗,最後,他走進房間,看見他的妻子。
夢希把床罩也給換了,她大概累壞了,被套才套了一半,她就蜷曲在床邊,拽著被子的一角睡著了,她睡著時甚至忘記把發上的鯊魚夾取下來。
唐劭倫伸手拿掉她的髮夾,幫她拉高被子,他的手在她的面頰邊遲疑地停了一下,最後還是觸上她柔嫩的臉龐。
床上的夢希囁嚅了些什麼,他沒聽清楚,湊近耳朵,才發現她喃喃念著他的名字。
她正夢著他嗎?那一瞬,他眼色暖了,冷峻的唇角柔和了。唐劭倫憐惜地望著夢希毫無防備的睡顏,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轉身進浴室沖澡梳洗,換了睡衣,然後躺入床的另一側,將沉睡的夢希摟入懷中。
夢希即使在夢中,也能在唐劭倫懷中找到熟悉的位置,很自然地偎入他的胸膛,就像過去一樣。
摟著夢希,感受她的氣息與溫度,唐劭倫才發現,這麼多年來,他所夢寐以求的,就是這種平靜的車福,為了能名正言順地擁有她,要他再等七年都甘心。
睡吧!他告訴自己,能這樣抱著她,也許只有今晚而已,等到天一亮,他們之問又會落入同樣緊張的相處模式,轉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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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夢希……」
朦朧中,夢希聽見有人在喚她。她睜開惺忪睡眼,茫然地望向對她說話的人。
「什麼事,劭倫?」
「我得去上班了,所以……」
「啊?」她疑惑地偏了下頭。
唐劭倫往下指了指,夢希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才發現自己竟然像章魚似的抱著他,一隻玉腿還跨到他的腰上,形成非常曖昧的姿勢。
夢希倒吸一口氣,馬上彈開。
「抱歉!對不起!我、我一點也不知道……」天啊!她到底在做什麼?!她居然會躺在他的懷裡,還睡得那麼熟!還緊抱著人家!這下唐劭倫會怎麼想?
好丟臉!夢希臉紅得抬不起頭來。她以為他會取笑她,但是他沒有,他起身到另一間房更衣盥洗,然後下樓用早餐。
唐劭倫請了一個廚娘,每週五天來做三餐與打掃工作。夢希也趕快梳洗更衣,下樓時,唐劭倫已經從容用完早餐準備出門了。
「太太,你要中式或西式的早餐呢?」胖胖的張媽笑咪咪地問夢希。
「我……我要可以帶走的三明治。」真氣人,她不記得有聽見鬧鐘響啊!明明唐劭倫比她還晚睡,為什麼他可以準時起床呢?
雖然杜氏沒有規定董事長得幾點上班,可是她就是覺得自己應該和所有員工同進退,如果唐劭倫做得到,那她也一樣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