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也上床了,金日習慣性的將她攬入懷中,她仰起臉兒。
「夫君,你……」
夠了!
「不准再問了!」金日不耐煩的低斥。「也絕對絕對絕對不准叫我叔叔!」
「好嘛、好嘛,你不要生氣,我不問就是了嘛!」翠袖委屈的垂下臉兒。
見狀,金日的心立刻軟成一團面餬,他輕歎,緊一緊環住她的手臂。「我沒有挫火兒,只是不想你再問,無論我幾歲,你都不准叫我叔叔!」
「就算我想叫,你也不像嘛!」
「那你幹嘛問個不休?」
「人家只是奇怪嘛,」水靈靈的眸子又拾起來了,困惑地瞅著他。「如果夫君你真的二十八歲了,那阿瑪、額娘看上去也只有三十歲上下,難不成阿瑪額娘三、四歲就生下你了?」
她在開什麼玩笑,三、四歲就生孩子?
那才是怪胎!
金日啼笑皆非。「你別給我瞎胡扯,阿瑪、額娘只是看上去年輕,他們可不只三十歲。」
「那他們幾歲?」
金日湊在她耳際說了兩個數字。
翠袖聽得兩眼圓睜,震驚的大叫,「騙人!」
金日搖搖頭。「不涮你。」
依然不敢相信,翠袖兩隻眸子仍瞪著老大。「可是……可是……怎麼可能?」
「怎不可能?」金日笑著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瞧瞧我不就明白了,這張臉盤兒天生就年輕,總是年少個十來歲,阿瑪又食用過兩支可以延年益壽常保青春的紫玉人參,不但又年輕了好幾歲,老得也慢了,人家一年老一歲,他得兩、三年才會老一歲,所以說,他瞅上去只有三十歲並不奇怪。」
「原來如此……」翠袖恍然道。「那額娘呢?」
「額娘啊……」掛在唇畔的笑容消失了,金日沈默片刻。「說到額娘,可就得提到十年前那件事……」
「十年前?」
「額娘……」頓了一頓。「曾毀過容,連眼都瞎了……」
翠袖猛抽氣,「毀容?瞎眼?」驚駭得大叫。
金日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記得我妹妹梅兒成親那年,阿瑪承諾額娘要帶她下江南去好好玩一趟,不過隔了一年後,阿瑪才有時間履行諾言。他原計畫搭船直航至江南,可是……」
以下消音。
咳咳,那是另一個故事,以後有空再說吧!
*** *** ***
天,剛濛濛亮,自總兵府內俏無聲息地縱出兩條人影,如雲鷹大鵬般飛向鎮外的林於裡,在翠綠的密林深處,早已有一人負手挺立其間,兩條人影先後落於那人身後。
「阿瑪。」
「如何?」
「要我說,這場仗之所以打到現在還打下出個結果來,怪只怪皇上決策有誤,用人不當。」
話說得既大膽又大聲,反正皇上又聽不見,不趁這機會罵罵多可惜。
「訥親身為文官,既沒有帶兵經歷,也缺乏指揮作戰的經驗,更不瞭解金川的地理軍情,又是勳戚後裔,怕苦又怕死,這種人怎能打勝仗?再說到張廣泗,根本就是個傲慢自大的糊塗蟲,打敗仗不知自省,只知奏請增兵進剿,難怪老打輸!」
嗤之以鼻的冷哼。
「倘若一開始就起用岳鍾琪,這場仗說不准早就結束了,可是……」
「夠了,沒問你這些,少多話!」
金日聳聳肩,明明是阿瑪沒問清楚的嘛!
「皇上要查的消息呢?」
「已傳遞回京。」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冷峻的五官,陰鵝的大眼睛,森寒得駭人。
「那麼,去告訴玉含煙,玉弘明已逃出天地會總壇,叫她滾回去……」
「這種事讓額娘去告訴她不就行了。」
「再警告她,倘若玉弘明膽敢再來招惹莊親王府的人,致使你額娘憂慮煩心,我會親手將他砍成兩半!」
「呃,再想一想,還是我去說好了。」
「叫玉含煙馬上離開,不要再讓我瞧見!」
「是,阿瑪。」
那人冷哼,旋即飛身離去。
「原來玉弘明逃出來了,這下子可事兒了!」金日沈吟片刻。「鐵保!」
「鐵保在。」
「這裡有多少人?」
「原只有兩人,現在起碼有八個。」
「好,去給我傳個話……」
片刻後,兩條人影同時飛離林子,鐵保往另一方向,金日回到總兵府,輕身來到玉含煙房門外,敲敲門……
再過半晌,另一條纖細人影飄然離開總兵府。
「好,她走了。額娘那邊,阿瑪會負責吧?」
金日嘀咕著回到自己房裡,見翠袖還在睡,便悄悄脫衣褪靴再回到床上去,五指喜滋滋的覆上老婆的小腹,想像她肚子大起來時會是什麼模樣。
就在這當兒,耳際突然傳來翠袖睡夢中的呢喃。
「唔,叔叔,你回來了……」
金日渾身一僵,凍結了好半晌,驀地怒氣沖沖的跳下床,光著腳丫子到處翻到處找。
該死的針線到底在哪裡?
*** *** ***
「對不起嘛、對不起嘛,人家是在作夢,不是故意的嘛!」
自翠竹軒出來,翠袖哭喪著臉緊跟在板著一張臭奶娃盤兒的金日後頭,一路往後廳走,誰都看得出來金日是真格挫火兒了,偏還是有人不怕死的上前來多添幾根柴火。
「姊夫,你真的二十八歲了?」
「滾!」
「咦?」袁紅袖愣住。
「金公子,你真的二十八歲了?」
「滾!」
「呃?」黃希堯也傻住。
今天的早餐是爆竹配炸藥嗎?
幾個人先後進入後廳,早膳早巳備妥,就等人到齊便可開動,已在座位上的滿兒和袁夫人見金日竟然戴著包公面具來吃早膳,下禁訝異萬分。
「小日兒,你怎麼了?」
金日默下吭聲,悶頭坐上他的座位,翠袖小心翼翼在一旁落坐,再悲慘的抽噎一下。
「對下起嘛,夫君,人家真的是在作夢才會不小心……唔!」又被摀住嘴了。
「不·准·叫·我·叔·叔!」金日咬著牙根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