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很善良。」苗潤羽笑了起來。
「喂,你好像在笑我!」
苗潤羽沒說什麼,只是笑著往前走,然而當她視線投向前方時,卻不禁停下腳步——
那與她恩斷義絕的舊情人,此時正虎視眈眈地在那兒等她。
「怎麼不走?」韓瑞問著。
「沒事。」遲疑了一下,苗潤羽決定勇敢往前走。
她低著頭,刻意將眼光栘往別處,只是當她與吉匡軒擦肩而過時,卻突然被他拉住。
「啊!」潤羽驚呼一聲。回眸一望,吉匡軒俊俏的臉上有著她從未看過的憂鬱和焦慮,而眉宇間那明顯的苦味更讓她疑惑。他是怎麼了?他的愁眉不展總不會是為了她吧?她實在不願意相信。
「我有話跟你說。」吉匡軒低聲的。
「我說過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苗潤羽低垂著眼簾,不敢直視他覆著一層陰鬱的眼睛。
「苗潤羽……」狀況不明,韓瑞顯得非常尷尬,不知該不該等她。
「韓瑞,不好意思,你先進教室好了。」苗潤羽抱歉的說著。
韓瑞點點頭,回以一個微笑,之後小跑步進校園。
「為什麼你一路上跟他有說有笑的,卻對我板著冷冰冰的臉孔?你是我的女人耶!」 一個星期的空等,早讓吉匡軒心裡非常不痛快。好不容易等著人了,她在別的男人面前燦笑如花,卻吝於給他時間解釋,他無法平心靜氣接受這種不合理的對待。
「不是了。我們的關係從孩子沒了的那刻起就結東了。」手臂隱隱發疼,苗潤羽不禁揪緊了眉心。
「小孩的事,你可以怪我,怪—輩子也沒關係。但你永遠是我的女人,你聽清楚了嗎?」吉匡軒俯首靠近她,說話板,他的鼻尖一直碰觸到她的,熱氣也不斷噴在她的瞼上。
「我不是你的女人。你放開我,這裡人來人往的,不要這樣。」苗潤羽固執的否認,當初她以當吉匡軒的女人為至高無上的光榮,如今卻是急於畫清界線。
「人來人往又怎樣?如果你怕人來人往,那麼跟我走啊!」吉匡軒露出詭詐的笑,陰暗的眼睛出現了亮光。
天氣挺悶熱的,但苗潤羽望見他的笑,只覺得渾身一陣寒。
「我要去上課了,不能跟你走。」
「不要告訴我你是個好學生。好學生不會平白無故蹺一個星期的課。」
「你……」
「不要驚訝。我在校門口守了一個星期,還在你的教室內外找了一個星期,當然知道你有沒有上課。」
「你……」她是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了。
這人真是吉匡軒嗎?為什麼他會有耐心在校門口等她一星期?
那不是他的作風!
他不可能為任何女人那樣做!他是吉匡軒嗎?
「走吧。我們去『銀河道』。」重新培養感情,需要浪漫加持,吉匡軒有些霸道的拉著她走。
苗潤羽雖然遲疑,但知道依他的個性,絕不可能這麼罷休,為了不引人側目,無奈之下,只得乖乖跟他走。
反正只要自己心頭定,她不怕他的任何誘惑!
*** *** ***
『銀河道』是一條沿著林蔭蔽天的環潭公路所建的木造步道,具有獨特且多變的風貌,不論白畫或夜晚,晴天或陰雨,都是散步、觀潭、賞夜景、約會,甚至是野餐的絕佳地點。
吉匡軒輿苗涸羽的第—次接吻,就發生在『銀河道』。他相信這裡對她必然也有非凡的回憶和意義。
「不要在眼睛裡塞了那麼多問號,我只會統一給你一個標準答案。」直視著苗潤羽充滿困惑的眼眸,吉匡軒笑著說。
「什麼答案?」苗潤羽靠在欄杆上,望著潭面上晃動的月光,沈默許久,終於開口問。
「我的答案就是,你仍是我的女人,而且……」
「你不要睜眼說瞎話,我不是你的人,我早就跟你說明白,我不是了!」苗潤羽沒等他說完,就心煩意亂地打斷他的話。
「是或不是由我決定,你沒有置喙的餘地。」
她錯了!她以為他變了,事實上,他還是那個百分之百霸道專制的大男人!
「為什麼我不能發表意見?我是人,不是你的玩物,就算以前是,現在也不是了!請你聽清楚我的話,好嗎?」苗潤羽堅持著自己的決定,既已做出決定,她是絕對不會動搖的。
「我聽得很清楚,所以,羽羽,我鄭重告訴你,你絕不是我的玩物,你只是我的女人,我唯一想要好好愛的女人。」吉匡軒從背後溫柔的環住她,在她耳邊呢喃道。
「你太奇怪了!你以前都不是這樣說的!為什麼現在卻這樣說?」苗潤羽沒有接受他的柔情,反而十分激動地掙出他的摟抱。
「因為我……希望能與你重新好好愛一次,我不想再傷害你。」吉匡軒語氣緩和,眼神異常的堅定。
「是嗎?什麼原因?可不可以讓我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轉性?除了我,難道其他各式各樣風情萬種的女人,你都不要了嗎?」
「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能要你!」他語氣裡的堅定,不容拒絕。
「什麼叫只能要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羽羽,你不必懂……因為事情很複雜。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
吉匡軒怎忍心告訴她,當他離她而去之後,她鬱鬱寡歡,孤獨地過了十年,不斷地為他這個狠心的男人哀傷哭泣,為無緣的小生命自責不已……
那都是他的無情所致,這樣的罪行他怎麼說得出口!她若知道自己這樣過了十年,又會怎樣評價、看待她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又會怎樣評價、看待他回一九九六年企圖改變歷史的做法?她會領情嗎?
他實在沒把握在說出這些實情後,她會完全不傷心,而願意展開雙臂與他再相愛一回。她甚至有可能因此而更恨他!他真的不敢往好的一面去想,也沒勇氣下賭注,他輸不起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