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眾人皆跌破了眼鏡。
北野冀更是忿忿不平地瞪著他。
不過既是門主下達的命令,任誰也不敢再吭一聲。
什麼是靜元室?那是什麼地方?
搞不清楚狀況的澤井綠萬分心驚,卻立時遭北野徹的手下架起,半拖半拉地往大堂後方而去。
她情不自禁地回首望向自己的父親。
爸爸,我不要留在這裡,別把我留在這裡……
淒楚的大眼中泛著淚光,她求救似地望著父親,期待父親能夠及時伸出援手,即使知道這樣的機會萬分渺茫。
果不其然,澤井川依然故我地端坐著,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第四章
靜元室位於大堂後方的竹林裡,佔地不大卻十分幽靜。
時序雖已入秋,窗外的竹林依舊綠意盎然,屋內的陳設則十分簡單,除了一間浴室外,便只有一張大床、一個衣櫃,以及一張茶几和兩張籐椅,除此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自下午時分被人送進這裡,澤井綠已經在房中待了將近八個鐘頭。期間除了送晚餐的人,就再也沒有任何人進來過。
或許是門規森嚴吧,送飯的人雖然溫和有禮,可是不管她怎麼追問,卻問不出個所以然。
究竟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北野徹要人將她帶到這裡?
莫非他打算先將她安置在此,待日後再行決定她的去處?
不管他將如何處置她,都改變不了事情的本質,在可預見的未來,她只會是個專供男人賞玩的物品,任人擺佈的棋子。
澤井綠不禁悲哀地想著,再也不會有人愛護她、憐惜她。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近籐介,那個優秀挺拔又待她溫柔多情的男孩子,此刻他應該正在東京劍道場裡,努力迎接勝利的到來。
為此,她並沒有將自己悲慘的情況告訴他,生怕他為了自己耽誤比賽。依他執著的個性,一旦知道事情真相,鐵定會火速從東京趕回來,然後想盡辦法也要將她帶走。
雖然她並不情願成為父親求和的棋子,卻也不願為父親製造更多事端,當母親也無法說服父親時,她就知道事情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近籐介雖然驕傲,不過待他發現她的離開已成無法挽回的事實,他便會學著慢慢接受,以他的條件不愁找不到比她更好更美的女孩。
至於她自己……
有朝一日要是她能離開衛武門,她將遠離這塊土地,遠離所有的悲傷,遠離所有的羞辱,到一個無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只要她還能離開的話。
只不過,她要到何時才能夠離開呢?
蜷縮在籐椅上,她不禁感到茫然。
唉!
一口氣尚未吐盡,房門呀地一聲被人推開。
是誰?都這麼晚了,難道有人送宵夜?
原本放鬆的身體,這會兒又緊繃起來,當來人高大的身形映入眼簾時,她的心口忍不住一陣緊縮。
「你……」愣愣瞪著對方,她說不出一句話。
「有必要這麼吃驚嗎?」
帶上房門,北野徹一臉冷然地看著她。「這裡是衛武門,我的出現不該是理所當然?」
怎麼會理所當然?都這麼晚了,她滿心以為再也不會有人過來打擾,想不到這個男人卻在這個時候闖進來。
難道說,他已經做出處置她的決定?就算是,也不必趕在這個時候來告訴她吧?為何不等明天早上再說?難不成他想連夜將她送走?
「我、我只是……」陡然想起自己還窩在椅子裡,她如彈簧般地趕緊跳下來。
一雙銳利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她。「只是什麼?」
「我……」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幾乎說不出話。「我想都這麼晚了,不會再有人過來。」她小小聲地解釋著。
「我通常都工作到這個時候,你要習慣。」他邁著步伐朝她接近。
習慣?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她並沒有太多時間思考,轉瞬間男人高大的身軀已來到面前。
唔,他、他怎麼這麼高……
瞪著正前方如牆堵股的胸膛,她驚駭地發現,這個男人站起來竟比坐著時高大壯碩許多。
強烈的壓迫感,逼得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數步。
「你、你……」她緊張得都結巴了。
「又怎麼了?」他挑著眉。
「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不要這麼靠近?」她實在沒有辦法和他站得這麼近說話。
「我不過來又怎麼做事?」這會兒他瞪起了她。
嗚……他、他生氣了!
澤井綠立時被他冷厲的目光嚇得雙腿發軟。
「你到底想做什麼?」現在她只想盡快問清他的來意,免得自己又無端惹得他發火。
「我想做什麼?」北野徹的眉毛挑得更高。「那麼你以為,你被送到這裡來是要做什麼?」
「那個我明白。」低頭囁嚅著,衣擺扯得死緊。「我只是想知道,你、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這個白癡女人!
「我把你送來我房間,你以為呢?」他冷冷道。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這是你的房間?」
這個擺設簡單到不行的地方,就是衛武門門主的房間?
她當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卻同時明白另一個事實。
既然北野徹將她送到自己的房間,也就擺明了自己要她。
換句話說,早在她被送進這裡時,他已對她做出了處置,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那麼他現在這麼靠近她,也就是想……
思及此,她的身體開始僵硬起來。
「還有什麼問題?」他依舊瞪著她。
咬著牙,她吃力地搖動僵直的螓首。
「沒有的話就過來。」他下令。
終於……她最害怕的時刻已然到來,命運之神顯然一點都不眷顧她,就連一個晚上的空檔也不給她。
見她杵在原地動也不動,北野徹開始感到不耐。
她以為她是誰?還是澤井家倍受驕寵的小姐嗎?
「過來!」他再次下令,語氣較方才更為森冷。
雖然自己只要向前跨上一步,就能接近這個小女人,不過他要她明白,在這裡誰才是發號施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