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依他們的說法,別說亞鋒總裁的位子將會交棒給我堂叔,到時候,只怕連大門的警衛也沒我的份。」邵律風緊抿著唇,心情差到了極點。
「你說得也太誇張了。」韓定軒仍不忘糗他,「你爸爸這麼做,根本就是為了把你這個風流惆儻、遊戲人間的兒子推入婚姻的墳墓裡。嗯,也難為伯父了,臨死前還想出這麼一招,聯合長輩的力量逼你就範,真是高明呀。」
「喂,你到底是幫誰?」邵律風惡狠狠的問。
「我?你說呢?」韓定軒聳著肩。
邵律風又瞪了他一眼,才不滿的道:「這個老頭子,我還沒出生就搬出去和女人同居,家也沒回來過幾次,十年前更絕,我媽才剛下葬,他竟乾脆丟下台灣所有事業,跟那個狐狸精遠走美國,現在居然還這麼對我?」
「嗯,老實說,伯父的確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但依我看,他對那女人用情至深,一心一意,倒也是性情中人。」韓定軒揉著鼻子繼續道:「更何況,這十年來雖然他掛名總裁,實際上卻將整個集團的運作都交到你的手上,很少干涉你的決定,這應該也代表某方面他確實是想彌補對你的虧欠。」
「去他的!他若是真覺得有愧於我,早就該和那個女人斷得一乾二淨!」邵律風對那個女人依然不諒解,積怨之深,並非他人三言兩語就能改變。
韓定軒自然明白他的硬脾氣,所以也不再勸他,「是,你說得全對,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真的要把你苦心經營的事業拱手讓人?」
「當然不。」邵律風眼中射出堅毅的精光,道:「除非踩著我的屍體,否則誰也別想奪走屬於我的一切。」
「那麼,你就只好選擇結婚羅。我想想看啊,這些年來,報章雜誌上所寫的那些影星、模特兒姑且不算好了,」韓定軒伸出手來,扳著指頭認真的算著,「×光吳家二小姐你嫌人家太高傲,×東劉家千金你說她太胖,×海的掌上明珠你也嫌人家不好看,這下子,只剩下×富證券的獨生女了。」
數到這裡,他點著頭道:「沒錯,她雖然有點任性,但老實說男人還挺吃她這一套的,何況我聽說她對你也挺有好感,乾脆就決定是她吧。」
邵律風死瞪著他,「你以為這是在餐廳裡點菜,由著你隨便點好玩的?」
「不然呢?難不成你還想拋繡球選親?」韓定軒搖搖頭,「別忘了,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你不急,我都替你著急呢。」
「那好,不如你就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把你的妹妹送到我家來,你以為如何?」邵律風沒好氣,存心這麼說。
「不要吧!」韓定軒一臉驚恐,哀號一聲,連連搖手道:「拜託,她今年才剛滿二十呢!算我求你好了,請你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別讓她的後半輩子在悲慘中度過,還得連累我這個做哥哥的收拾殘局,行不行?」
邵律風當然不是真心想娶韓定軒的妹妹,畢竟對他而言,韓家的人等於是他的親人,只不過,好友的斷然拒絕還是讓他心中頗不是滋味。
他冷哼一聲,「謝了,我知心的好友,你對待我的方式可真是義薄雲天,好得讓人刻骨銘心,沒齒難忘!」
聽出他話中的嘲諷,韓定軒尷尬的笑了笑,「別這樣,誰教我對你的個性可說是瞭若指掌呢?你根本就不是塊結婚的料,我也只有一個妹妹而已,總不能不護著她吧?」
「小心點,韓少爺,要是哪一天換你栽在我手上,到時候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
韓定軒並不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只是聳了聳肩,轉移話題。「好了,現在你到底決定要娶哪個女人?」
「你剛才說的那些,我都不可能娶。」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挺挑的!」韓定軒攤著手,無奈的道:「那就沒辦法羅!看來你只好提早在三十四歲退休,整天在家裡養蚊子度日了。」
邵律風的濃眉全鎖在一塊。
自從十年前開始,他的生活重心就全放在亞鋒集團,他為它所付出的心血絕非外人所能想像,所以,他絕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在一個月之內搞定這件事。」他堅決的道。
韓定軒聳聳肩。他很清楚邵律風的個性,一旦決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既然如此,若是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別客氣,當然,除了我妹妹以外,什麼都好商量。」
邵律風又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後才道:「韓大少,你放心吧,不過是結婚罷了,全台灣女人這麼多,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適合的人。」
「是嗎?那麼我就預先祝你馬到成功了。」韓定軒語帶保留。他不是不相信邵律風的話,只是,他就是隱約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邵律風也有這種感覺。依他幾十年來和他父親鬥法的結果,他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沒有這麼單純。
難道還會有什麼變數?
該死!總之不管他死去的老爸還想出什麼奇招,他都不會把亞鋒的經營權讓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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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松山機場。
剛下飛機的邱青青,手中拎著一隻行李袋,走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
她的腳程說起來也不算慢,但不知為什麼,身邊這些台北人就是像趕集似的,一個接一個的超過她。
她左右張望著,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也入境隨俗的加快起腳步來。
人家都說台北和高雄是完全不一樣的。
台北是現代化、科技化的繁忙都市,而高雄則是在地化、人親土親的城市。台北人冷漠、高傲,自信又時髦,高雄人親切、溫暖,好客又實在。
這些事情,在她準備來台北的一星期前,爸爸就不斷的對她耳提面命了好多回,她都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