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愛得難分難捨,直到魅被好友魄給提點兼訓斥的時候,才知道競已過了夢上五日。
夢上五日,人間十五日。
這樣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卻也絕對不短,因為他們等於是將朱傾城的軀殼給拋忘在人間十五日。
除了朱煩城得面對魂魄出竅、親人焦急的問題外,其實魅也有他自己的麻煩。
那就是無論夢土夢界,凡活人之魂,一概禁入!畢竟若有「人」不小心將夢土的秘密給外洩出去,讓人類對於「作夢」之事多了謹慎好奇,甚至費神研究,或吃藥克制,讓作夢不再單純,夢上將有幻滅的危機。
魅只得拜託他那些同為近策使的好友,如魁、如魄,要他們想辦法代為掩護,千萬不能讓王知曉他又帶人人了夢土。
幾年前的那一回,他先帶著朱傾城到夢土見了寧妃,隔沒多久又帶著她進出人類夢界玩耍,兩人玩得愜意,消息卻不小心走漏讓王給知曉了,先是當眾罵了他一頓荒唐,還摘了他頭號近策使的位置,要他戴罪立功去殲除幾個誤闖夢土,正在到處破壞挑釁的山魑。
受懲被罰的事情他從沒告訴過朱傾城,因為不想讓她不安,但後來他就不曾再帶她入夢土,只是偶爾帶她入人類夢界裡玩耍,但夢界只能在夜晚時有,白晝則不存在,若兩人還要繼續廝守,除了夢上,他沒有別的選擇了。
於是他只得再度壞了規炬,將朱傾城帶進夢土,只是沒想到這一待,就是夢土五日。
這一回之所以會耗了這麼長一段時間,除了卿卿我我、談情說愛外,兩人還幹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朱傾城想要報仇。
「報仇?」
「是的!」朱傾城點頭,「帶我到那些曾經夢到過我的男人的夢裡去!」
魅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也就沒有阻止。
他帶她進到那些男人的夢裡,看著她昂高下巴、小手擦腰,活像個母夜叉,在人家夢裡聲色俱厲地發狠罵人。
她甚至還撂下了狠話,說要敢再夢見她,或者敢再對她存有半絲邪念,白晝想,就讓她父皇將人推出午門問斬,夜裡想,就遺小鬼來割掉「寶貝」,看你還敢不敢?
狠話放完,魅帶著朱傾城出了跪在地上磕頭道歉的男人的夢,發現魅的嘴角似在隱隱抽動,她不禁拉他止步。
「咦,你是不認同我剛剛所做的事嗎?」
「不是不認同,只是……」
他瞥她—眼,淡淡笑絲染進了眸底。
「公主殿下,你這個樣子會不會太過霸道?白晝時想就推出午門板斬?夜裡時想就遺小鬼來割寶貝?你這樣子的權限,會不會太大了點?」
朱傾城皺鼻嬌笑,偎近他,順手捉起他的指掌,放在自己掌心裡摩挲把玩。
「管他的!反正那都是夢,說得多嚇人都成的,嚇破了膽更好,無論如何總得要讓那些傢伙知道我朱傾城可不好惹,想活命的話就少來惹我,我只有一個,而能夠想我的呢,呵呵,也只有一個。」
帶笑眸光瞥向他,只許他獨佔之意非常明顯。
魅聞言失笑,心頭湧現一股暖流,反手握住那只軟綿綿的小掌。
「算了吧,傾城,你能有多少時間耗在這上頭?」
「我才不管呢!能罵幾個算幾個,說不定還能因此口耳相傳,人人視我如夢中羅剎,說凡是對傾城公主有意思的,夜裡都會發惡夢,看以後誰還敢夢到我?」
知道她那副脾氣肯定勸不過,魅只得順由著她,特意帶她進幾個對她垂涎得最久、夢得最多次的男人夢裡去警告。
大部分的男人都還好,見到她來,見她渾不似往日夢裡的溫柔風情,多半是立刻發抖跪在她面前,乖乖發誓說再也不敢了。
不過仍是有色膽包天型的,見了她競如餓虎出柙一般,作勢向她撲過來,想是以往在夢裡,早已幹慣了這種下流勾當。
但他們的撲勢都失敗了,眼見離朱傾城還遠著呢,人就已先被一隻硬拳頭給打飛了。
那只拳頭的主人是站在朱傾城身旁,長髮藍眼夢魔——魅。
好戲陸續登場開鑼,表情駭人的夢魔會先給對方一頓熱辣辣拳腳伺候,接著,那些貪色男子有的會被戳瞎了眼、有的會被踢斷了骨、有的會被挖出了心肺,甚至有的還會落了個被截斷四肢,只剩個殘軀的結果。
場面極度血腥,卻也極度令人感覺到真實。
那些男人在夢中不斷發出哀號,像是真的正在受虐,在被人分筋挫骨,但無論他們如何掙扎,就是掙脫不出這個惡夢。
「饒了我吧!大爺!好心的大爺呀……」
怪的是明明舌頭已經被拔斷、心也被挖掉了,卻還能夠出聲向那神情狠厲的藍眼惡魔求饒。
「以後還敢再想著公主嗎?」惡魔冷嗓問。
「不敢了!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
在說完這句話後,惡夢便會自動結束,而男人也會嚇醒過來,冷汗涔涔也就算了,甚至還有幾個捉緊褲帶,往茅房狂奔換褲子。
見此情況,那甫離了夢界的朱傾城,就會忍不住蹲在地上,揉肚大笑了。
「大哥笑二哥,還不全都是一個樣?瞧瞧你這樣,那才真叫做霸道呢!」
但笑歸笑,朱傾城一點也下能否認,當她看見魅為了她而出手教訓人時,那由心頭不斷湧冒而出的甜蜜。
「始作俑者不許笑!」
魅清懶懶地沒好氣,溫柔的將她圈在懷裡,將頭埋入她發問,邊輕嗅邊閉著眼睛數落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會變壞,讓夢魔成了惡魔,還不都是因為你!」
正如傾城所說的,反正是夢,怎麼作都成的,最要緊的是瞧瞧日後,還有哪個傢伙敢再夢見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傾城,是他的女人嗎?
這種想法讓魅又是震撼又是感動,於是他無聲地更摟緊了她。
是呀!全都是因為她的!普天下只有她有改變他的能力!朱傾城聽得欣喜,轉過身投進他懷裡,將小手纏繞上他的頸項,快樂地主動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