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雲依就這麼被擊中胸口,疼得低呼出聲。
「啊……」
梅尉文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想早點將她趕走,只想獨自一人待在這裡,不受任何人干擾。
花雲依咬著唇,轉身摸黑離開。
梅尉文見她走了,冷哼出聲,「不過如此。」她就跟其他前來的婢女一樣,一下子便被趕跑。
然而下一瞬間,他訝異的瞪大雙眸,只見她手執燭火,再次步入房內,筆直地朝他走去,神情毫無畏懼。
這個美麗又倔強的女人……開始吸引著他。
花雲依舉起燭火,凝視著半躺於床鋪上俊逸非凡的他,許久後才緩緩開口,「你不該那麼做。」
梅尉文皺眉,「妳要跟我說的只有這句話?」
「你還得把桌上的那些飯菜吃完。」她伸手指向身後桌上的菜餚。
他臉一沉,「這是命令?」哼,她倒是十分大膽。
花雲依咬咬唇,「不是命令,是請求。」
「但我怎麼聽來像是命令?妳若真是要求我,就該更低聲下氣。」梅尉文冷眼看著她。
一頭及腰的烏黑長髮紮成長辮,俏臉白皙粉嫩,五官細緻絕美,有著柔弱的身軀和纖細的手……像她這樣弱不禁風的女人能做得了什麼事?
花雲依低下頭,柔聲低語,「請你用膳。」
梅尉文想不到她竟真的改變態度,但仍有些不悅,「你?」
她連忙改口,「請少爺用膳。」
他冷笑一聲,「妳為了讓我用膳,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為了爹,為了花家,她必須忍耐。花雲依緊咬著唇,眼眶泛紅。
「妳這模樣,活像是我欺負了妳。」梅尉文緩緩坐起身。
一見他有所動作,她嚇得連忙往後退。
「怕什麼?」梅尉文神情不悅地問。
瞧她那是什麼模樣,活像他會吃了她一般,他有那麼可怕嗎?
花雲依拚命搖頭,怎麼也不敢說出內心話。她還以為他會動手打她,結果他只是坐起身而已。
「少爺坐起來要做什麼?」
「我不坐起來怎麼用膳?」梅尉文冷冷地道。
她先是一愣,隨即轉身將手中的燭火放於桌上,再將盛滿菜餚的漆盤端向前,唇畔漾著笑。「少爺請用膳。」
梅尉文看著她的笑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淡淡的,暖暖的,填滿了心口。
他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著。
花雲依站於床旁,看著他一口口吃著飯。其實他並不是那麼壞的人,應該可以與他好好相處。
但他才吃到一半,便放下筷子,不再進食。
「不吃了?要不要再多吃幾口?還是你覺得不好吃呢?」
梅尉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妳很多話。」
她緋紅了雙頰,連忙將漆盤拿起,擱在一旁,取來一條乾淨的布巾,在水盆裡沾濕後擰乾,然後動作輕柔地執起他的手仔細拭淨。
他的手十分厚實,而且很溫暖……而她的手還不到他的一半大。
頭一次如此靠近一個男人,並主動碰觸男人的手,令她不禁心跳加快。
梅尉文看著她的動作,眼神不自覺的放柔。她的手好白、好小,不到他手掌的一半……突然想起一事,他眉峰緊蹙,「妳服侍過其他男人?」
花雲依有些愣住,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麼問。「沒有。」
沒來由的放寬了心,梅尉文撇開臉,不再與她說話。
她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瞧見他的下半身一直覆蓋著絲被,看不見他的雙腿,於是她思索了會兒後開口。
「你的腿……」
梅尉文神情驟變,沉聲問:「怎樣?」
「要不要上藥?若有需要,我來幫你。」花雲依柔聲道,一心希望他的腿早點恢復正常。
他擰緊眉,神情不悅,「用不著妳多事。」他不願被任何人瞧見他的腿,更不願見到任何人給予他同情。
他的堅持和冷酷讓花雲依只得暫時放棄,站起身,準備步出廂房。
見她欲離去,梅尉文開口喚住了她。「等等。」
花雲依停下腳步,轉過身,透過昏黃的燭光,直瞅著床鋪上的他。不曉得他又有何吩咐?
梅尉文原本是不打算叫住她的,沒想到卻脫口而出。他直瞅著她那細緻絕美的容顏許久,才緩緩開口:「把燭火拿走,我不習慣點著燭火就寢。」
花雲依步向前,將燭火取走,離開廂房時,不忘將門扉掩緊。
偌大的廂房再次被黑暗籠罩,漆黑一片,而梅尉文的目光一直瞅著房門。
她的出現,彷彿為他的生活帶來光明。
花雲依……他記住她了。
第二章
數日來,花雲依在天剛亮時便前去照顧梅尉文。她臉上總是帶著淺笑,更沒有一句怨言。
這天一早,她手捧著早膳,步入梅尉文的廂房,見他已醒來,坐於床鋪上,她唇邊立即綻出一抹笑。
「少爺請用膳。」
梅尉文只是看她一眼,比了個手勢,她立即將手中漆盤的遞給他。
看著漆盤上的早膳,雖是他所喜歡的菜色,但吃久了也會生厭,所以他一點也不打算舉筷用膳。
花雲依見狀,想詢問原因,但隨即想起他之前曾說過她很多話,遂咬著唇,不敢多問。
時間緩緩流逝,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梅尉文抬起頭看向她,眼底有著些許笑意,「不打算開口?」
花雲依遲疑了會兒才道:「少爺不會嫌我多話?」
「要問便問,用不著強忍。」他微勾起唇角。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好笑。
花雲依雙頰浮起紅暈,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彷彿在取笑她。她柔聲輕問:「少爺為何不用膳?」
「吃膩了。」他淡淡地回答。
「那少爺想吃什麼?」
梅尉文皺眉思索,心裡沒個主意。
「吃餅好嗎?」因為她愛吃餅,更愛做餅,所以來到梅府後便抽空準備好些許餡料,打算隨時可以仿餅來吃。
「我討厭吃甜的東西。」他劍眉緊蹙。
花雲依輕笑出聲,「餅不是只有甜的,也有鹹的。」他怎會認為餅都是甜的呢?
梅尉文看著她許久,之後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