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潘少良的!」思烈不肯放鬆。
「先說你們的,我才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和他一樣!」芝兒也不肯讓步。
「好,你聽著,」思烈的臉上浮起暗紅,他這麼衝動,他能說得好嗎?思烈。「我們——我和李穎已預備結婚,而且由不得你阻撓,破壞!」
「恭喜啊!我為什麼要阻撓、破壞?」芝兒誇張尖銳,皮笑肉不笑的——她也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神經吧?
「那很好!」思烈站起來。「我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我會讓律師通知你去簽字離婚!」
「好!」芝兒這個好字不知道說他直截了當得好?或是答應到時候去簽字,從她的神色上完全看不出來。
「謝謝!」思烈也不理會她是什麼意思,反正好就是好,對嗎?「謝謝你的爽快!」
「不要謝得太早,說不定以後你會恨我、怨我!」芝兒似笑非笑。
「你是什麼意思?還想玩什麼把戲?」他忍不住怒氣了,芝兒的爽快並不是真的!
「把戲我並不想玩,但是目前我仍有權告你!」芝兒的笑容一下子收斂,變得冷酷。
「告我?你能告我什麼?」思烈漲紅了臉。「你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或者是莫名其妙,但我有人證!」芝兒冷笑。
李穎心中忽然冒上一股寒意,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人證?潘少良?可能嗎?少良是那樣的人。
「人證?」思烈也呆怔一下。「去用你的人證吧!我不介意你告我,我的目的是離婚,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我知道你們是不顧一切,不擇手段了。」芝兒看沉默的李穎一眼。「然而我就這麼好欺負?」
「沒有人要欺負你,我只是不想被你拖累一輩子!」思烈沉聲說。
「哈!我拖累你?好得很,當初又不是我逼你結婚的,今天你也沒辦法逼我離婚!」她說。
「原來你還是不肯離婚!」思烈恨得聲音也變了。
「我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但是,我不能任人欺負!」芝兒神色一變,強硬得無與倫比。「想造成事實來逼我就範?當我葉芝兒是什麼人?」
李穎像當胸挨了一拳,造成事實——是潘少良說的,少良那麼好,那麼善良,那麼有教養的一個,他為什麼要這麼說?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少良——難道她看錯了他?
「這是——潘少良告訴你的?」李穎問。她臉色蒼白,聲音發顫。若少良真是這麼做,她真是得對所有的人、所有的善良重新估價?
「難道這件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芝兒嘲諷地。「思烈和你都不在意你們的名譽?」
「我們並非造成事實來逼你就範,我們——」李穎好困難地解釋。「這也不是名譽的問題,我們所做的一切,我們願意負責!」
「好偉大、崇高的愛情!」芝兒冷笑。「身敗、名裂都在所不惜?」
「什麼身敗名裂?你能告我什麼?」思烈吼著。「我只求離開你,其它的什麼都不在意!」
芝兒被他這句話重重地傷了,只求離開她,其它的都不在意——她真是這麼一文不值?
「我告你們通姦!」芝兒揚一揚頭,她是豁出去了。
思烈衝動地握起拳頭,李穎更快地制止了。
「不要這樣,你該冷靜!」李穎說。
「我更有權告你同樣的罪名!」思烈說。他那永遠黑白的眸子也變紅了。
「證據呢?」芝兒冷笑,唇邊的肌肉卻在顫抖,她也是強自鎮定。「別忘了我有人證!」
「芝兒,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李穎不允許思烈再說下去。「何況,潘少良在樓下等了一夜,也並不能證明我們在樓上做了什麼事,他親眼看見了什麼嗎?」
「你們——整夜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芝兒似乎在崩潰的邊緣。
「你——」思烈忍不住。
「聽我說,」李穎再一次制止他。「芝兒,今天我們來原是很誠心地告訴你一件事,我沒料到事情變成這樣,我不知道潘少良說了什麼,但——我不相信他是惡意的!」
「你原想告訴我什麼?」芝兒深深吸一口氣。「我是絕不受任何人威脅,逼迫的!」
「我們沒有這意思,」李穎搖搖頭,很真誠地。「我們是想——這件事我們自己告訴你比較好,免得傳言失真,誤會更深。芝兒,我們——已經同居了,昨夜開始!」
之兒一震,面龐越加沒有血色。少良的話使她隱約知道一些。卻方萬料不到李穎會坦然相告,她是那麼驕傲,那麼要面子的女孩,她——實在受不了,真的!她有被人一把推下深淵的感覺,她——萬念俱灰,再無生念,李穎和思烈同居了,她——她——哦!思烈已永遠離她而去!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為什麼?」她的聲音也抖起來。「你不怕我告你們?」
「我從來不以為你是這樣的人!」李穎是絕對地誠懇。「我告訴你,是我們覺得應該這麼做,真的!芝兒,無論你諒解與否,我們都要告訴你!」
「你的父母同意你這麼做?」芝兒還是無法平靜。
「不同意、也不諒解,」李穎眼中掠過一抹憂愁,一抹悲哀。「但是我做了,因為我愛思烈!」
「你愛思烈?!」芝兒驚天動地地笑起來,才笑幾聲,眼淚竟也跟著流下來,她是哭?是笑?「李穎,你愛思烈,你為什麼不早講呢?早在兩年前,早在我們都是思烈的學生時,為什麼不表示,不講呢?你愛思烈!」
「芝兒——」
李穎的心又亂又痛,芝兒的神色也令她害怕,芝兒發狂了嗎?「芝兒,是我錯,當初——我太驕傲!」
「就因為你的驕傲,就該——犧牲別人的幸福嗎?」芝兒滿臉淚痕,但她的神態依然強悍,她也驕傲!
「我——抱歉!」李穎歉然低頭。
當年的是是非非,當年的對與錯現在講都已太遲,是不是?現在惟一該做的是怎麼補救——有人能補情天?有人能醫治受傷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