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清脆的開瓶聲,差點沒逼得西門沁的眼珠子迸出來,他的心咚地彈了一下,又見西門洌倒了滿滿一杯,就直接往嘴裡灌,咕嚕咕嚕兩口便飲盡,接著又倒了一杯,像蠻牛飲水似的灌進喉嚨,然後又一杯……
西門沁的心已經痛得扭曲,捺不住衝上前奪下西門洌手中的酒,寶貝似的抱在懷裡,「別這樣糟蹋這瓶好酒,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從澈那搶下來,這可是窖藏百年的上好威士忌?」
西門洌眼裡冒火,怒沖沖深吸口氣,「一輩子的兄弟抵不上一瓶酒?」
啊……嗯……啊……
西門沁噤聲,西門洌說的沒錯,一輩子的兄弟怎能與一瓶酒相比……剛才的舉動是真的有些過分。
「你說的沒錯,一瓶酒哪抵得了一輩子的兄弟情,只是讓你這麼喝,真的有點可惜。」
說有多疼就有多疼。
西門洌雖然不懂酒價的高低,不過光是看西門沁臉上那種心疼又痛苦的表情,大致猜得出來這瓶酒的價碼,「不喝了,收起來吧。」
西門沁一陣愕然,暗喜道:「你真的不喝?」
「叫你收起來,就收起來,哪來那麼多廢話?」西門洌面無表情說道。
西門沁如獲天大恩典般急急收起。
場內怎麼會群人聚集!?西門洌突然似有所覺地半瞇眼瞼,注視窗外,窗外的動靜有些不尋常,雙眉一擰,黑眸綻放凌厲的目光,他急如星火地衝出西門沁的辦公室。
砰!
門撞上牆那驚心動魄的聲音,嚇了西門沁一跳,又見西門洌寒著臉衝出去,西門沁立即感覺外面狀況有異,隨即邁開腳步跟了出去。
西門洌才衝出辦公室,就見惜春神色焦急地小跑步迎面而來,「糟糟糟……花嬌出事了。」
西門洌臉色丕變,難不成被他料到,武雄的手下真的找上花嬌?
「可惡。」瘖啞低罵,撇開惜春衝進人群。
乍見一名男子的豬手伸向花嬌——
「拿開你的手!」一聲如雷般吼聲劈向該男子。
該男子嚇得連忙抽回手,膽戰心驚地斜睨西門洌,手指著斜躺沙發上臉色慘白的花嬌,「花嬌她……花嬌她……」
西門洌這才發現斜躺在沙發上,臉色發白、嘴裡急喘的花嬌。
撥開所有擋住去路的客人,衝到花嬌的面前,輕拍著蒼白的小臉,「花嬌,花嬌,醒醒。」
「剛剛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突然倒下去。」
「我發現花嬌今天手一直捂著肚子……」
圍觀的客人一人一句,攪得西門洌的心更加紊亂。
花嬌吃力地半張著眼,看清楚眼前的俊臉,安心的吐口氣,喃喃喁噥:「帶……帶我去……醫院……」
儘管聲音細如蚊蚋,他還是聽見了。
西門洌把癱在沙發上的花嬌抱起來,什麼都無法細想,拋下傻住的客人飛快衝出紅樓,來到他的座車,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將她放在前座,為她拉上安全帶,在她耳畔輕柔安撫:「再忍一下,我馬上送妳到醫院。」
她相信他。
花嬌忍痛而緊抿著的朱唇,微微往上揚了一下,安心的窩在座位上。
*** *** ***
「情況怎麼樣?」西門洌一把抓住從診療室走出來的醫生,向來冷冽疏離的面具彷彿被人撕裂般,已不見了。
「還好送來的快,那位小姐是得了胃潰瘍。」
「胃潰瘍!?」西門洌震驚地張大眼睛。
「剛才在診療時發現那位小姐身上還有濃濃的酒味,一個胃不好的人怎能喝酒?」
西門洌垂下眼瞼,避開醫生的疑問。
「你是她什麼人?」醫生突地問道。
西門洌拾起頭,「我……我是……」
醫生彷彿有所覺,扯嘴輕笑,「暫時不管你和那位小姐什麼關係,最重要的是,你願意幫她辦住院手續嗎?」
西門洌感激醫生的大慈大悲不再追問,「當然可以。」
醫生微笑地瞅著西門洌,「要住到可以控制病況才能出院,還有……如果你是她的朋友,請你勸勸她,不要再喝酒,萬一再犯,就不能像現在只是住院醫治就行,到時可就要進行切除手術,為了自己的健康,請她一定要忌酒。」
「好,我一定會轉告她,不知道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嗎?」西門洌心裡掛念的還是她。
「她已經由護士轉送普通病房,你可以由電梯上去,六樓的108病房。」
「噢,好,謝謝。」
轉身立即奔向電梯,只想看到她真的安然無恙。
找到108病房後,西門洌輕輕推開房門,瞧見躺在白色床鋪上嬌弱的形影,他心如刀割,輕淺移動腳步來到床邊。
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情不自禁將手伸向攤在白色被單外纖細的柔荑,緊緊地握在手裡。他想喚醒她,可是嘴唇劇烈哆嗦,喉頭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沒能發出一點聲音,目光幽幽閃著憂鬱的光,默默地凝眸而視。
對她,他想要的不多,只想靜靜地看著她,靜靜地陪著她,靜靜地守著她。
*** *** ***
好強、好烈的光線。
她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個穿著白色制服的護士。
護士露出笑容,站在床邊看著她,「妳終於醒了。」
終於醒了?這是什麼意思!?
花嬌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護士,想說話,可是喉嚨乾燥得幾乎快裂開。
護士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妳已經睡了兩天。」
兩天?
「一般人打了鎮定劑只會睡十幾個小時,了不起一天,妳卻睡了兩天。」護士靠近她咧嘴一笑,「由此可見妳平時太緊繃了,打了鎮定劑讓妳徹底放鬆。」
是這樣嗎……
花嬌緩緩吁口氣。
「對了,妳男朋友對妳真好!」
男朋友……
花嬌一怔。
護士繼續說著:「這兩天都是他守在妳身邊。」
「他……」花嬌不顧喉嚨的撕裂疼痛,發出聲音。她想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