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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很抱歉,我是女傭。」

  黎茜沒好氣地瞟了眼雍兆煬,只見他坐在沙發上,專心的聽著廣播,根本不理會她的窘境。

  「小茜,妳去拿幾罐啤酒過來。」雍兆煬命令道,沒因朋友的來訪變得熱絡。

  他出了意外,他們沒在第一時間來關心他,是他意料中的事。

  黎茜放下手上的抹布,到廚房拿了幾罐啤酒,還特地為雍兆煬拉開扣環,遞到他的手心。

  「你少喝酒。」都是個病人了,還那麼不自愛。

  雍兆煬不發一言,只是沉默地喝著酒。

  他以為醉了就能忘卻他的過去,可酒如穿腸毒藥,喝得愈多,他滿腦子就充滿著母親當年拋棄他的畫面……

  「小姐,和大家一起聊天嘛!」

  拿完啤酒,黎茜想繼續把玄關處的鞋印擦乾淨,不料,一道強大的力道卻把她拉上了沙發,對她上下其手,她僵住身子,那放肆的觸感教她厭惡到想吐。

  「請放手……」

  「妳都可以跟兆煬上床了,陪我玩玩又怎樣?」

  此話一出,眾人都曖昧地大笑著,拍手的拍手、吹口哨的吹口哨。

  沒人搭救她,就連雍兆煬都不發一言,所觸及的淫穢目光,似乎都正等著看她如何被剝光衣服……

  黎茜心急之下,把冰涼的啤酒潑上男人的臉。

  「妳這個女傭真是不知好歹……」

  眼見男人就要一巴掌飛來,黎茜急著想閃開,豈料,一句咆哮聲教她震住,那意料中的巴掌也停在半空中。

  「滾!」

  「雍兆煬,你……」

  「黎小姐,我叫妳滾妳聽到了沒?」

  他竟要她滾!?

  黎茜有一瞬間的失望,但她只是冷靜地望著他,想看清他墨鏡底下的心態,幾秒後,她不吵不鬧地退出客廳,進房,然後趴在化妝桌上,鬆了口氣。

  真的,要不是她發現他的表情太過僵硬,抿緊的唇飽含著怒氣,她會以為他存心趕她走。

  她可以這麼想嗎?他要她滾,其實是在救她。

  失明的他根本沒辦法幫她,只能把她吼走,以保護她的安全。

  黎茜逕自下了定論,明知道這只是個假設答案,但仍決定往好處想。

  想著,黎茜微笑著閉上眼,卻不小心睡著了,直到被手機鈴聲吵醒,才發現已經凌晨十二點多了。

  「大姊,那麼晚打來有事嗎?」

  在搬來雍兆煬的住處之前,她已經跟大姊打過招呼了,不過大姊對她的決定仍是頗有微詞。

  「小茜,妳老實說,那個雍兆煬有沒有欺負妳?」

  黎芹從老公口中問出有關雍兆煬的風流韻事,生怕他把魔爪伸到妹妹身上。

  「他現在看不到,我不欺負他就很不錯了。」黎茜輕描淡寫帶過。

  「可是他畢竟是個男人……」

  「大姊,妳別太擔心,我還準備了電擊棒……」

  「啊!」

  突地,一陣淒烈的嘶吼聲自門外響起,黎茜的心跳漏了一拍。

  「大姊,我改天再打給妳,抱歉。」她連忙掛上電話,來到雍兆煬的房間。

  「別走,別丟下我……」雍兆煬夢囈著,全身直冒著冷汗。

  夢中,他化身為七歲的小男孩,看著母親和別的男人離開……

  他不敢追,因為母親要他乖乖地等她回來,所以他乖乖的站在孤兒院前等她,他還以為只要把糖吃完了,母親就會來接他了。

  但,他等了好幾個小時,糖吃完了,白天也變成了夜晚,等到孤兒院的社工發現他,母親還是沒有回來……

  「雍兆煬,你作了惡夢,快醒來吧!」黎茜坐在床沿處,用力的搖晃著他的肩膀,試著叫醒他。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脆弱,無助得像個孩子……

  別丟下他?他到底夢到了什麼?要誰別丟下他?

  雍兆煬感覺到一股外力拉扯著他,倏地自夢中清醒,但,失明的他眼前仍是一片烏漆抹黑,依舊讓他感到忐忑不安,只能不斷地呢喃著同一句話:

  「別走,別丟下我……」

  「我不會丟下你的……」黎茜幫他擦著額上的冷汗,想給他一點安全感。

  雍兆煬感覺到有人擦著他的額,他伸手往上捉,捉住了黎茜的手,緊緊地。

  「媽……」

  她的手好溫暖,他好想捉著不放……

  媽?他把她當成他母親了?

  黎茜還沒回神,就被他一個用力拉上床。

  「等等……你做什麼……」

  糟了!她沒有把電擊棒帶過來!

  「拜託,別走,陪我睡……」雍兆煬只是抱著她,把頭埋在她的胸前。

  他明知懷裡的人兒是誰,明知他已經自夢中清醒了,但他就是不想鬆開她……

  他在撒嬌嗎?

  聽到他難得的示弱,黎茜心軟了,原有的恐慌也沒了,純粹把他當小孩,安撫地拍著他的背。

  「好,我不走,我就待在你身邊,直到你睡著,好不好?」

  她發現她只要想掙開他,他就會愈用力地抱緊她,就像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是怎樣的惡夢教他恐慌到失去理智地吼叫?

  雍兆煬沒有作聲,只是摟著她,像是把她當成了心愛的玩具。

  抱著她那柔軟的身體,他感覺到從未有的安全感,好想一直依賴著她……

  黎茜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麼,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但她知道,這個時候他很需要她,她不能走,必須陪著他……

  她催眠著自己,隨著他安穩的進入夢鄉,她也緩緩地閉上眼睛。

  *** *** ***

  夏天的陽光悶熱窒人,強光透過窗簾映入床上,教雍兆煬自睡夢中熱醒。

  昨晚,他似乎作了一個夢,夢見他被溫柔地抱著,耳邊低回著讓人心安的字句,這是他長年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了……

  不對!那不是夢!

  雍兆煬敢肯定,他抱著的是具柔軟溫熱的身體……是黎茜!

  黎茜人呢?

  雍兆煬在床鋪上摸索了會兒,確定床上只有他一人,下了床,他習慣性地在床頭上找著墨鏡,不料,他用力過度,一不小心把墨鏡揮到地上。

  他彎下身,毫不費功夫的把墨鏡撿起,戴上,驀地,他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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