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多久了?」眼前放大的臉孔,嚇得緋語往後跳離一大步。「她、她走了耶。」她努力對他擠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百倍的笑。看著她,聶鏡波的眸子逐漸變得深沉。
「你都看見了?」該死的!她回來的時機真是巧合到令他想殺人。他轉冷的眼神,教緋語的心霎時涼了一大截。
他在譴責她壞了他的好事,還是在指責她不該偷聽他們之間的談話?她現在該如何是好?是向他認錯?還是當作什麼也沒聽見、看到?
哇!席緋語,你真孬!該道歉懺悔的人明明是他,你沒當場給他難堪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別再退了!」
聶鏡波這一喝,她才驚覺到他每進半步,她就後退一大步。
「你沒有話要問我?」他硬是將她扯進房,冷冷瞪視著她。
有!
她有一大堆的話想問他,可是,面對看起來異常嚴峻的他,她的喉嚨竟像被什麼硬物給卡住般,唇辦幾度歙動,就是發不了聲。
聶鏡波半瞇起眼,「你懷疑我?」其實不用問,也可以從她的神態看出她對他的不信任。難道他做的還不夠多,才導致她未審先判?沒錯,她是懷疑他。但,這能怪她嗎?
老實說,他從來就沒給過她任何承諾,一切都只是她單方面的想法,所以,她、沒、錯!
「想不到你對我的信任競這麼不堪一擊。」
可笑,太可笑了!他居然還反過來跟她講信任!?
她拚命叫自己冷靜,別去學人家搞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我……」她勉強擠出幾個單音,可隨後又斷掉。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別吞吞吐吐的!」
如果她對他還有存疑,她應該要光明正大的質問他,而不是像個小媳婦般地畏畏縮縮。
「你……你凶什麼凶!現在做錯事的人是你耶!」
「喔?那我是不是該乖乖的低下頭來,聽取席大小姐的訓誡呢?」他唇角一抽,冷笑不已。
「你!」
「別說我沒給你開口說話的機會。」
「好,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說給你聽。這些日子以來,你是不是一直在逢場作戲,從頭至尾,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對不對?」僅存的自尊讓她不想在他面前掉淚,於是,她用怒吼來掩蓋她的心碎。
其實,她要的真的不多,只要一句安慰的話語就好,可他卻只是一徑地凶她、瞪她,這教她情何以堪。
「作戲!?倘若我真的在作戲,你根本連上鏡的機會都沒有。」
正因為放心不下她,又擔心她那顆小腦袋會轉不過來,所以他才又親自南下,誰知,她對他的信任竟如同紙張一樣薄。
「是呀,連羅秘書這樣子的身家都被你嫌棄,更遑論是我這種根本上不了檯面的小家碧玉。」她自嘲。
為避免不小心把她的小脖子給扭斷,他閉緊眼,不停地深呼吸。
「在還沒有認識你之前,她的確應付過我的需要,不過,我已經和她切斷關係了。」
他不想花太多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更不想為了羅靜雅的出現而跟她起衝突,所以,他願意主動退讓一步。
不對!她想聽的並不是這個。
但最起碼,他還肯跟她解釋,這也算不錯,可是……捏緊衣角的手,冷不防被他抓住,她一嚇,直覺想掙開他。他沒讓她成功,可她明顯的排斥卻讓他獰笑起來。
重新迎上他視線的緋語,忍不住驚顫了下。「鏡、鏡波你……」她猛嚥唾液,想求和,卻又開不了口。
「席緋語。」出奇溫柔的低喚,在傳進她耳膜時,卻成了可怕的雷鳴。
「做……做什麼?」她絕對不是在罵他,只是她太緊張,所以才會結巴。
「原來你根本不信我。」她口中的愛竟是如此廉價。
「我哪有!」說來說去,好像又變成她的不是。
「你真是好樣的。」他笑了。
「鏡波你……你想撂什麼狠話就儘管撂,反正我絕對站得住腳。」
她好想軟下身段依偎過去,可他那副青面獠牙的恐怖狀,卻迫使她必須仰高下巴,以免被他刺傷到體無完膚。
「我通常不太會撂什麼狠話,因為我都直接用做的。」
他想揍她?「你、你……」
「放心,我不屑打女人。」「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她心驚膽顫。
聶鏡波冷笑,一個甩手就將她拋往床上。
她驚喘,瞠大眼睛看著全身散發出冽氣的他,慢慢朝她逼近——
「你、你……我可不是你拿來發洩的工具!」她驚駭到腦中一片空白,身子拚命地往床角縮去。
聶鏡波嘴角一抽,笑得更加惡獰。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你有這種用途。」
當下,緋語是又羞又怒又傷心,恨不得……
*** *** ***
「咦!門沒關,總經理、小語,阿爸帶好吃的過來——」席盛一進門,當場愣住,可他下一個反應竟是——
「對不起,是阿爸不對,你們繼續、你們繼續,阿爸會當作沒看見。」席盛笑得好滿意,眼看就要退出房間。
「爸,你別走!」被聶鏡波壓住的緋語含淚大叫。「呃,小語你……」席盛頓步,一愣。緋語甚為驚慌的呼叫,教聶鏡波盛怒的黑眸燃燒得愈加劇烈。
該死的!難道她真認為他會傷害她……
「看來該走的人是我。」他迅速翻身下床,就要往外走去。
「總經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席盛終於察覺到氣氛不對。
「去問你女兒吧!」聶鏡波道。
「小語?」席盛緊張萬分的望向女兒。然而,淚眼婆娑的緋語卻一逕地的搖頭,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小語你……你快說話呀!」席盛好急,因為聶鏡波就要走了。
好。她的無話便是她最後的答案。聶鏡波重哼一聲,黑煞的面龐讓欲攔住他的席盛都嚇得往旁邊一跳。
砰地一聲,足以震壞這棟屋子的關門力道,讓席盛險些嚇破膽,他瞪住快被撞裂的木門後,才將視線調往在床上兀自垂淚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