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要幹什麼啦?放手,我不走,我今晚非要睡在這裡不可……」沒想到他竟會動手想拉她下去,他的力道大得令她無法反抗,麥芝屏情急之下張口朝他扣住她手腕的手狠狠咬下去。
鄺梓璿吃痛的低哼一聲,鬆開了手,瞇起黑眸瞠住她。
明明是她咬了人,麥芝屏卻反而一臉難過,宛如被咬的人是她自己。
「我不會道歉的,除非你也跟我道歉。」她蹙起秀眉,澀然的接著說:「因為是你自己先騙了人,七年前你說要寫信給我,結果一封信都沒有。」
他知不知道當年為了等他的信,她每天一放學就迫不及待的衝回家,翻找信箱查看有沒有他寄來的信,直到整整一年後,她才終於失望了不再等待。
聞言,鄺梓璿蹙起眉。
是的,當年他曾親口答應要寫信給她,但……不管什麼原因,他確實食言了,可他沒有想到,原來她競這麼在意這件事。
見她低垂著頭下床,逕自走過去拖起自己的行李箱要出去,那委屈的模樣扯動了他心底的一根心弦,鄺梓璿突然出聲。
「算了,你要睡這裡就睡吧,我去睡客房。」漆黑的眸裡隱隱流露出一抹難解的情緒,深睇她一眼,他旋身離開,把房間讓給了她。
咦?麥芝屏驚訝的抬頭,只來得及瞥到他關上房門的背影。
她不解的瞪著合上的門板,不明白他為何會忽然改變心意,把房間讓給自己。
其實原本她也並不贊成這件婚事,打算等回到台灣後,再和鄺梓璿說清楚,就當這件事不曾發生過,反正老媽老爸以後要長住在日本大姊家,天高皇帝遠,也管不到她。
然而臨別前,母親卻對她說——
「媽能幫你的就只到這裡了,接下來你要自己去創造自己的幸福。」
聽到這番話她驚訝的瞪住母親。
「傻丫頭,你以為媽不知道你一直喜歡著鄺家那小子嗎?所以我才故意非要他娶你,為你製造一個機會,要不然你以為我老番癲了呀。」
「媽!」想不到原來母親早就知道她的心意,怪不得當時,她會那麼反常的堅持非要鄺梓璿娶她不可。
「現在機會可是落在你手上了,能不能得到他的心就看你自己咯。」
機會嗎?她沉沉歎息一聲躺回床上。
隔了七年後再見到他,她發現自己依然一如從前那樣喜歡著他,所以她才會藉著酒意對他……
但他呢?有沒有那麼一丁點喜歡她呢?
要怎麼樣才能得到他的心?
剛才那樣賴在他房裡不走,會不會令他更討厭她了?
抱著他蓋過的涼被,麥芝屏把臉埋進被子裡,有點後悔自己適才幹麼非要賴在這裡不走,這不惹惱他了,他一定在生她的氣。
怎麼辦?
從以前她就很怕鄺梓璿生氣,只要他冷著一張臉不理她,她就會很沒用的感到渾身不對勁。
嗚嗚嗚,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就會變得軟弱呀?
*** *** ***
睡在客房的床上,鄺梓璿輾轉反側了大半夜,直至三點多才小睡了片刻,然後仍如往常一樣在五點半時醒過來。
梳洗過後,他到大樓附設的泳池游了一個小時,再順手將報紙帶上去。
走向廚房,打算要為自己準備早餐時,他回眸望著被麥芝屏霸佔了的房間,猶疑著要不要多準備一份早點。
雖然在拉斯維加靳跟她結婚是礙於雙方長輩的壓力,可若他執意不娶,相信他們也無法拿他怎麼樣。
畢竟僅上過一次床就叫他要負起責任迎娶對方,這理由實在太牽強可笑了,可當時在見到她窘迫的模樣後,他竟沒再堅決拒絕,最後聽任雙方長輩的安排,走進了教堂與她舉行婚禮。
低頭望著左腕,昨夜她咬下的齒印早已消失,憶起七年前,她也曾在相同的部位狠狠的咬過一口,他仍清楚的記得當時她說的話——
鄺梓璿,你到了英國以後,不要忘記我喔。
他早就知道麥芝屏喜歡著自己。
可多年不見,他不確定她的心意是否一如當初,而且七年前在英國經歷了那件事後,他已無法再輕易相信所謂的愛情。
多少人假藉著它美麗的名號,做出了殘忍可怕的事……
雖然這幾年奶奶一再的開導他,但當年那慘烈的一幕,早已深烙進他的心裡,無法釋懷,如果不是自己夠堅強,恐怕早已崩潰。
想著想著,鄺梓璿還是多準備了一份早餐,煮了一壺咖啡,坐在餐桌獨自的吃著,一邊翻看今早的報紙。
猛然問聽到房間傳來一聲低呼——
「啊,八點多了!天哪,我要遲到了!」
沒多久,麥芝屏匆匆走了出來,一看到坐在餐桌前的人,想到昨晚的事,心兒怦地跳快了一拍,不曉得他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她臉上綻出一抹討好的笑。
「早安。」
「嗯,早。」他睞她一眼,回道。
見他似乎沒在生氣,她鬆了一口氣,笑容霎時變得燦爛起來。
「我要去上班了,」走到門邊,像是想起什麼,她停下腳步,「款,你今天要出門嗎?」
「我下午會出去。」
「那,拿來。」說著,麥芝屏朝他走過去,伸出手。
「拿什麼?」他狐疑的瞪著她伸來的手。
「你家大門的鑰匙。萬一你不在家,我回來了要怎麼進來?」她可不想呆呆的站在門外罰站。
鄺梓璿攬起眉。「你真的要住在這裡?」
「當然是真的,你自己昨晚也聽到了,奶奶說把你交給我了,還叮嚀我要好好照顧你。快點把鑰匙給我啦,我快遲到了。」
深眸盯著她須臾,看得麥芝屏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以為他會不留情的拒絕自己的要求。
片刻,卻聽到他慢悠悠的說:「備鑰在大門旁鞋櫃左邊的抽屜裡。」
麥芝屏快步走過去拉開抽屜,果然找到了一把鑰匙和電梯的感應卡,怕他忽然改變心意似的,她握緊鑰匙,喜孜孜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