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玫瑰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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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想法,她是故意支開他的!他俊逸的臉龐愀然變色,當下心裡五味雜陳。

  項君叡不假思索的說:「她應該還沒走遠。」然後抓起外套飛也似的追了出去。

  一把無明火在他心裡灼燒著。

  他生氣了,第一次對她的舉動感到如此生氣,她可以選擇離開、選擇不愛他,但是絕對不能這樣不善待她自己。

  如果只是為了刻意躲開他,那她未免也太大費周章了吧!

  等不到電梯,憤怒的他一路從樓梯飛奔而下,途中幾度撞上往來的賓客,可是他管不了那麼多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逮到沈逸嵐那個女人。

  他衝出飯店大廳,用最快的速度穿越旋轉門,然而當他來到外頭的車道時,除了匆匆來去的車輛之外,全然沒有半點他急欲找尋的身影。

  「小嵐,沈逸嵐——妳給我出來——」項君叡握緊拳頭失控的大喊,「該死的妳就非得這樣殘忍的對待我嗎?沈逸嵐!」他受傷的喊。

  五年了,原來藏在心裡的痛這麼深、這麼沉。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麻痺,現在卻發現傷口一直都是血淋淋的,只是他選擇故意忽視、故意不理睬,以為這樣自己就會痊癒,但今天才突然發現,其實一直都隱隱作痛,從未停過。

  項君叡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叫她親眼看看他無法言喻的痛。

  躲在廊柱後的虛弱身影沒敢應聲,只能捂著自己嘴巴失聲的蹲在地上低泣。

  從他口中發出的沉重怒吼,她聽的鉅細靡遺,也正因為如此,她更沒有勇氣面對。

  躲藏了許久,確認那道受傷的身影頹然離開,淚流滿面的沈逸嵐才敢悄然出現,揚手攔了輛出租車離開今晚的這一切。

  沈逸嵐沒有回家,而是來到黑暗空蕩蕩的辦公室。

  她擦乾了眼淚告訴自己,已經不能再這樣眷戀著過去了,早該隨著眼淚哭盡後,就讓所有的過去結束。這樣的重逢,也只是青春最後的一場巡禮而已。

  身心俱疲的她打開了桌上的檯燈便默默的做著模型,把那無數的一邊一角小心翼翼的搭建起來,說要哭盡的眼淚卻像是怎麼也落不完的春雨,不停的滑落蒼白的臉頰。

  一邊抹去眼淚努力吸著鼻子,一邊把膠液沾黏上,從無聲到哽咽,從低泣到嚎啕大哭,她終究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強忍的情緒,呆坐在位子上像個孩子似的大哭。

  哭泣著父親的驟然辭世,哭泣著自己多年來無法克服的恐懼,哭泣著項君叡的選擇,哭泣著這五年來漫長的煎熬……

  沉浸在自己的淚水中,沈逸嵐全然沒注意到辦公室的另一個獨立空間裡,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她的脆弱,嚴肅的目光下,抿緊的唇不發一語。

  *** *** ***

  從方向盤上抬起頭來,他撥了手機裡的號碼,「品齊,是我。」

  「君叡,你在哪裡?」聽梁心說他追著沈逸嵐出去了。

  「你知道小嵐住處的地址和電話吧?給我——」他坐在駕駛座裡,隱忍著情緒問。

  「你不是……」

  「快點給我!」他失控的對好友咆哮。

  「你等等,我讓梁心告訴你。」隨後便把電話交給了梁心。

  在她的敘述下,項君叡龍飛鳳舞的寫下地址和電話,「梁心,謝謝妳,順便幫我跟品齊致聲歉。」

  掛上電話,他駕駛著他的黑色Land Rover疾馳在台北的街道,火速趕住沈逸嵐的住處。

  然而他撲了個空。在樓下等了她兩個多小時,就是不見她歸來的身影,打的電話永遠進入語音信箱,她是存心躲著他的。

  項君叡掉頭離開,焦躁的在街頭瞎竄,紊亂的心情就像當年初見她時的毛躁男孩一樣,因為想念而一整晚睡不著覺,只是今天的他身上多了太多積累的傷痕,而那些傷痕結痂脫落生成了厚繭,層層的堆棧在他的心頭上。

  他可以輕易的掌控著這輛車子,可以從容的駕駛著乘載三四百人的豪華客機,但他卻偏偏擁有不了最愛的女人,呵,這又是怎樣的諷刺?

  落寞的回到家,他摁亮了一盞燈,跌坐在沙發裡沉澱今晚失控的自己,試圖找回他的理智。

  「呼——」許久後,他才把胸口的鬱悶重重呼出。

  他和小嵐的見面,會是一場事先預謀好的重逢嗎?

  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契機,唯一不察的只有他和她這兩位當事人。

  難道……是邱品齊?

  幾經思索,除了他,項君叡再也想不出還會有誰出手幹這種事。

  「真是的,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他踢倒了身為飛行員的他上班隨身攜帶的黑色箱子,起身走向浴室脫去衣物,讓大量的水沖洗著他疲憊的身體。

  原來看似無傷的他其實早已傷痕纍纍,項君叡怒吼之餘又狠狠搥打著牆壁,然後虛弱的靠在牆上恢復內心的脆弱。

  每每在這樣不設防的時候,他就會想起始終不諒解的她,還有那些曾經甜蜜的回憶……

  他頂著剛剃的頭,是個即將入伍的呆愣愣大頭兵,一旁送行的她儘管不捨還是不斷的搞笑,要他放心、要他好好照顧自己。

  「刺刺的頭髮。」她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用她軟軟的聲音說。

  「很呆吧?」他搔搔頭,感覺心裡很蹩的問。

  仰望著他的沈逸嵐卻一徑的搖頭,滿臉認真的說:「還是很帥氣——在我心裡。」

  項君叡習慣性的彈了她額頭一記,「傻瓜。」

  這次,她不躲也不閃,「你才是傻瓜。」

  略微冰涼的小手繼而摸摸他的耳朵、他的臉龐,「要好好照顧自己喔。」

  「不要擔心我,妳自己才是要記得去吃飯,畫設計圖的時候不要心急,稍稍提氣一筆畫過,線條就會均勻……」從來不透露的秘技,他選在這時候告訴她。

  他每說一句,她就應聲,「嗯。」不住用力的點頭允諾,早先還燦爛的笑容隨著時間的逼近已經有點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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