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玫瑰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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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他瞟了沈逸嵐一眼,「姊,我說了妳不可以打我喔。」

  「你快說!」急性子的她可不喜歡這麼拐彎抹角。

  「就很多年前啊,不是都有個人從澳洲寄信回來給妳嗎?媽媽幫妳收了一捆,在妳回來的時候交給妳了,誰知道妳一封也沒看就扔掉,爸就雞婆的去撿了回來藏在櫃子裡,他以為我不知道,嘿嘿,拜託,我這麼神通廣大怎麼可能不知道,所以放學之後我都會跑去櫃子旁邊偷看說。」他賊賊的笑著。

  是項君叡,是他從澳洲寄回來的信,只是她一封也沒看。

  「你看了那些信?!」瞠目結舌。

  「欸,都說不能打我了喔!」他連接抱住自己的腦袋瓜。

  「信呢?還在嗎?」

  「在啊,我把它偷到我房間去了,每天看,好像自己也在澳洲受訓一樣。」

  「快去拿來給我。」

  「妳不是不要?」女生還真奇怪,明明都丟了……

  「快去拿來給我——」她擺起姊姊的架子。

  「喔,好啦,女生都這樣恰北北,我去拿就是了。」

  阿弟把信拿來之後,她門一關就把他驅逐出境了,然後像個飢渴文字的人,熱切的打開項君叡給她的信。

  小嵐:

  來到阿德雷德的第一天,我很想念台灣。飛了十多個小時,這裡和台灣不一樣,當妳熱著的時候,我冷著,當妳冷著的時候,我熱著。剛剛填了一堆表格數據,領了兩大本的Jeppesen Airway Manual,有很多東西我都還在熟悉中,星期一就要開始Modue 1的課程了。想念妳。

  君叡筆

  小嵐:

  隨著地面課程的開始,很多考試也一個接著一個到來,像是什麼空氣動力學、Human Performance & Lirnitation……因為緊接著要開始學習飛行,所以有幾堂課會到機場去熟悉一些東西,飛行教官也都安排好了,要學的東西很多很多,好像重新回到大學聯考的日子,唸書念到不支倒地卻還不確定能不能過關?只能咬著牙撐下去。

  生活好像一切都已經步上軌道了,只是,澳洲的生活步調跟台灣截然不同,一時之間還是很難適應,妳絕對難以想像申請網絡、郵寄信件這種小事,澳洲人能夠以多麼驚人的緩慢速度在進行。我很想念妳。

  君叡筆

  小嵐:

  Ground School暫時結束,緊接著是Full Time Flight,在這密集十多個小時的飛行訓練裡,今天我終於Solo了,幸運的結束我的Module 1課程,然後朝著Module 2繼續前進。不過還有更多的飛行課程要上,也會有地面課程加入,我不敢鬆懈,因為接下來還有GFPT的考試在等著我。

  在這裡有個慣例,順利Solo的人都要下水。同學把我抬起來扔進水裡,雖然不深,但我讓自己沉到最底端,然後默默的想著妳,他們以為我溺水了,卻不知我只是利用那短暫的瞬間,把悲傷的眼淚留在那裡,接下來我又會更忙碌了。深刻的想念著妳。

  君叡筆

  一封又一封,忙的時候時間拉長了點,不過他還是讓自己維持在每週一封信的頻率中,沈逸嵐把那些在澳洲的生活都看過一遍,回想她當時的絕望和項君叡的心痛,他們誰的心裡都不好過。

  她整個夜晚都在看這些信,眼淚氾濫的流著,她錯過了項君叡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段時間,徹底的錯過了,在他最茫然痛苦的階段,她還在生著他的氣,為了他的選擇而憤怒,以為自己被徹底背叛了,原來,她才是真正背叛的那個人……

  因為恐懼所以選擇背叛了愛她的人。

  在淚水中,她迎接了晨曦,然後懷抱著滿心的自責。

  她抹著眼淚跑去弟弟的房間,蹲在床邊搖醒弟弟,「阿弟、阿弟……」

  他從睡夢中猛然驚醒,當場被面前那張涕淚縱橫的臉給駭住,「姊,妳幹麼這樣?不要嚇我啦!」

  「阿弟,有沒有車子?」

  「車子?妳要幹什麼?」

  「帶我去機場好不好?」

  「妳去機場幹麼?妳要回台北了喔?可是妳不是從來不搭飛機的嗎?」

  她搖搖頭,「帶我去看飛機好不好?」

  他眼睛一亮,「現在嗎?」

  只見泡泡眼的她點頭如搗蒜。

  「好啊,我帶妳去。」他一古腦兒的跳下床,「噓,偷偷的喔,我騎車載妳去,但是妳不能跟老爸老媽說車子的事情喔!」

  「為什麼不能說?」

  「噓,這是秘密啊!」接著伸出手指,「打勾勾先,不然我怕妳出賣我。」

  沈逸嵐哭泣的臉龐終於露出第一個笑容,「打勾勾就打勾勾嘛!」

  *** *** ***

  她失聯了,項君叡從日本回來之後就發現沈逸嵐不見了。

  公司、朋友、同事,每一個他可能去的地方她都問過了,可是誰都沒有她的消息。

  他一整晚呆坐在房子裡,心裡的某個部份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還是不行嗎?他還是沒有辦法把她從過去的陰影中拉出來嗎?一定是因為那場迫降,讓好不容易鼓起勇敢跨出第一步的她再度受傷了。

  「該死的項君叡,你怎麼會發生那種可惡的意外?」他忿忿的責怪自己。

  他又要再度失去她了嗎?

  不敢想像五年之後,溫暖過的心又要再度面臨冰冷,他無法入睡,胸口緊緊揪扯著。

  「小嵐,妳去哪裡了,妳到底去哪裡了——」置身於黑暗中,他聲嘶力竭的問。

  只是,回答他的只有一屋子的寂靜。

  電話鈴聲響了,他迫不及待的接起,「喂,小嵐……」

  「君叡,是我。」邱品齊無奈的說。

  「怎麼樣?司徒聰那邊怎麼說。」

  「老樣子,小嵐只跟公司請了長假,根本沒有交代她要去哪裡,現在司徒聰也急著要找她,好像有工作上的細節要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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