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裝忙碌的眾人不忘騰出一隻眼睛睞過來,密切注意情勢變化。
「嗯……那個恭喜你了,公司會出資提供免費升等頭等艙,一路順風。」司徒聰駝鳥的躲進私人辦公室,關門上鎖、拔掉內線電話,徹底消失不見人影。
「嵐姐,恭喜你了。」喬太郎還傻呼呼的不知場面嚴重性。
果不其然,銳利如刀的白眼霍霍的朝喬太砍來,「喬太郎—」蘊藏怒火。
耿耿忠心,「是,嵐姐。」渾然不知死期將至的蠢樣。
「我命令你馬上給我跑步到十五個街口外的路易絲茶館幫我外帶五杯玫瑰伯爵茶回來。」聲嘶力竭的憤怒。
十五個街口?小遠ㄌㄟ,「能不能搭計程車?」天真的問。
「不行—」
咆哮後的沈逸嵐雷霆萬鈞的走回自己座位。
怎麼會這樣?她的好運怎麼會在今天全部用光殆盡?
該死的新加坡,別說是三天,令人討厭的機場她連一眼都不想看到!
沈逸嵐近乎失控的揉亂自己的頭髮。
*** *** ***
司徒聰真是夠奸詐了,連日來左閃右躲就是不讓沈逸嵐有機會找借口推辭新加坡之行,還私下命令威脅喬太郎這個傻蛋不論打昏還是拖行,務必要把沈逸嵐抓上飛機不可。
該死的喬太郎抵擋不了威脅就這樣背叛了她,使盡詭計的把她拐到機場,然後不顧一切的架著她登機。
打從飛機開始滑行,心臟瀕臨衰竭的沈逸嵐一路上死命的抓緊喬太郎,然後在起飛不到三秒鐘後,她就吐了。
沈逸嵐永遠記得她在客艙痛苦嘔吐的感覺,誇張的幾乎要把頭等艙的所有客人驚擾的落荒而逃,甚至,差一點她就要把身體裡的心肝脾肺腎全都嘔出來送給航空公司囉。
「嵐姐,我的手好痛!」喬太郎不只一次的控訴。
「閉嘴,嘔……」又是一袋。
「嵐姐,你不要再吐了啦!」掐著鼻子惶恐請求。
「這是給你的懲罰,嘔—」
因為吐得太利害,一度驚動前方駕駛艙,慎重起見,機長還連絡新加坡機場塔台安排救護車待命。
這一趟她足足在飯店睡了三天,至於那個什麼鳥年會,就讓喬太郎去跳腳了。
只是為了回家,三天後,沈逸嵐的痛苦活生生在頭等艙重新又經歷一次,然後連累整個週末她都只能處在靜養狀態中。
素白著一張臉渾身虛脫,實在餓極了,只得爬來路易絲茶館覓食。
聽到她的遭遇,素來以沒血沒淚的著稱的沙芙娜果然毫不客氣的狠狠嘲笑了沈逸嵐一番。
趴在面前的桌子,雙手不住的擊打著桌面,「哈哈,沈逸嵐,你可以再誇張一點,竟然吐到得聯絡救護車機場待命,你以為你是重症患者啊,哈哈……」笑的前仰後合,渾然不顧及形象。
冷冷睞去一眼警告,「你夠了沒有?」沈逸嵐的臉色還蒼白著。
「當然不夠,不好好的笑上一天,我真是怕辱沒了你的風光經歷,哎,這輩子只怕找不到第二個像你這麼恐懼天空的人,哈哈哈……」沙芙娜笑的花枝亂顫。
「好了,芙娜,你就別笑她了。」梁豐艾端著清淡的食物走來,貼心的沒忘了沈逸嵐嗜如生命的玫瑰伯爵。
氣餒,「算了,我早說過沙芙娜根本不是人,所以別奢望她會有什麼人性。」
「唷,我沒人性,是,我是沒人性,不知道是誰拋下賺錢的差事在這兒陪你閒嗑牙呢!」狠狠的用食指戳了沈逸嵐一記。
「別戳了,再戳下去我又要吐了!」警告。
「吐呀,有種你就在路易絲茶館狠狠的大吐一場,然後小艾就會把你列為拒絕往來戶。」得意。
「你……」徹底戰敗。她果然不是沙芙娜的對手。
「好了,別鬧她了,先讓她吃點東西。」梁豐艾出聲圓場。
有小艾撐腰,「不跟你這刻薄女人計較。」沈逸嵐孩子氣的睞了沙芙娜一眼。
相對於沈逸嵐的厭惡天空,沙芙娜就愛飛行的感覺,恨不的每天都搭著飛機到她想去的地方。
就在沈逸嵐進食的當下,貌美的沙芙娜托著腮幫子若有所思的說起話來,「欸,以前跟你愛的死去活來,還跑到窗台下唱歌的那個傻傢伙叫什麼來著?項君叡是吧?我記得他好像到航空公司當機師去了。」狀似無害的目光凜凜的落向沈逸嵐。
框當—
手中的湯匙在聽到那個人名的時候,整個墜落跌回湯碗裡,發出清脆的聲響。
「……好像吧!」沈逸嵐不自在的說。
「怎麼,你們都不連絡了啊?」
「嗯。」低低的輕應,刻意忽略胸口那股微酸的情緒
「哎呀,買賣不成仁義在,況且他是機師欸,說不準航空公司有許多好康的可以A來用用,比如說免費的機票,這樣三天兩頭就可以到世界各地度假去,多好!」沙芙娜兀自說。
一旁老半天沒吭聲的歐陽芃忍不住冷冷的發言,「媽,你這是哪門子的形容詞,什麼叫買賣不成仁義在?你以為小嵐乾媽是攤販還是粘板上的豬肉?可以論斤秤兩的嗎?還有,你當航空公司都是呆瓜嗎,哪那麼多免費票?如果不是生養的父母、不是自己小孩、不是落在同一張結婚證書上的姓名,想要機票我勸你自己買比較快。」
「唷,丫頭,你越來越不給媽咪面子了喔?」沙芙娜抗議。
早熟少女歐陽芃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因為你越來越不用大腦了。」
兩母女就在一旁吵了起來,歐陽芃偷偷的比個勝利給沈逸嵐,而她僅能回以虛弱的一笑,感激乾女兒芃芃貼心的解圍。
那個人,已經不能再想起了,早在他選擇飛行的時候,他們已經沒了交集。
沈逸嵐默默的吃著她面前的清淡湯粥,玫瑰伯爵的味道隱藏太多回憶,她一口都沒有嘗。
落寞之際,這廂,城市的另一個角落,天還沒黑,兩個男人已經喝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