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振言被迫離開她的唇,他劍眉一擰,陰狠的眼神直射向她。
她氤氳的眸、水紅的唇瓣,還有那在掙扎間鬆開的睡袍下所裸露出的凝脂玉肌,每一寸都讓他覺得吞嚥困難。
這樣一個珍珠般的女子,會讓任何男人心動。
「任何」男人!
關振言腦中突然閃過方才門外的那一幕。
「我警告妳,妳離關語遠一點。」關振言驀地沉聲命令道。
「你……是什麼意思?」杜若彤握緊拳頭,不想隨他侮辱性的猜測而心生憤怒。
「妳是個美麗的女人,而關語是個俊美的男人,我不想被人扣上戴綠帽的傳言。」關振言直截了當地說道,再度挪開目光不與她對望。
「你並不比關語難看。」甚且,他的陰冷氣質比關語還引人側目。
「是嗎?那妳為什麼怕我?」關振言的視線,停在她顫抖的唇上。
「我並不怕你,我是因為你的誤解而憤怒得發抖。關語是我的小叔,我是有分寸的人,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來侮辱我。」杜若彤驕傲地昂起下巴。
「我覺得妳最好怕我。」關振言的大掌覆住她的頸子,她細白的頸項在他手裡像一株脆弱的百合,隨時都可以一折而斷。
「為什麼?」
「因為我習慣摧毀任何不怕我的人事物。」他低語著,唇瓣詭異地像是不曾開啟一樣。
杜若彤驀地打了個冷顫,快到她來不及阻止。
一股冷意竄入她的每個毛孔,讓她覺得好冷。是他的眼神太寒凜,還是房裡的空調突然變冷了呢?
「只要妳在外人面前,裝出恩愛夫妻的形象,我不會干預妳的生活,妳甚至可以對我予取予求。至於我們之間的『夫妻義務』,要在何時履行……」見她屏住氣息,他蓄意地放慢了說話語氣。「放心吧,我會好心地提前告訴妳的。」
一定要這麼公事化嗎?杜若彤不自覺搖了頭。
她搖頭是表示她不願意履行「夫妻義務」嗎?關振言心頭一惱,唇邊肌肉因為強壓著情緒,而微微抽搐著。
「我明天要出國。」關振言掉頭就走人。
「什麼?」
「我要出國洽公一個星期。」他喜歡待在國外。外國人比本國人懂得尊重人,沒有人會對他側目,或者是在詢問他的傷疤時,放入過多的同情。
「我幫你整理行李。」她緊跟在他身後,想多一些參與。
「妳沒必要討好我。」
「妻子想為丈夫做點什麼,也算是討好嗎?」她試探地伸手想碰觸他的手臂。
「沒必要!」砰地一聲,關振言重重地關上兩人之間的那道門。
杜若彤錯愕地看著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門,有種被打入冷宮的錯覺。
她握住門把,想打開,但門已上鎖。
杜若彤摀住額頭,無力地倚著牆壁,怔怔地看著那扇阻隔了兩人的門。
這算什麼嘛!她的丈夫竟在新婚之夜,把她鎖在門外。
「太太,妳睡了嗎?」她的房門被敲了兩下。
「還沒。」杜若彤應了一聲,低頭拉整好睡袍,上前打開門。
關家的老管家白媽端著一隻木盤,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有什麼事嗎?」杜若彤柔聲問道。
「我幫妳泡了一壺玫瑰花茶。」白媽說道。
「謝謝。」杜若彤玫瑰般的雙唇,詫異地微啟著。「妳怎麼知道我習慣在睡前……」
「關先生交代過。」
「他……」又一次地讓她啞口無言了。
「太太,我今天說這些話或許是踰矩了一點,不過關先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只要妳多用點心對待他,妳會發現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白媽熱切地說著,慈祥的臉上顯示著她還有很多的事想和人分享。
「我會努力的。」杜若彤只能這麼回答,卻沒有力氣再追問下去了。今晚她已經經歷了太多情緒,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一下。
「謝謝,晚安。」
杜若彤接過白媽手中的玫瑰花茶後,再度關上了門。
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深吸了一口香馥的玫瑰花香氣,她卻眉頭深鎖。
一個被外界形容成冷血惡魔的男人,家裡的人卻紛紛替他說情,要她多為他努力一些。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關振言呢?
杜若彤拿著白瓷杯,走回梳妝台前,看著那盒擺在桌上的珍珠項鏈。
他有錢有勢,確實沒有買不到的東西,但送禮要送到心坎裡,總是要事先下過一番苦工哪。
截至目前為止,用心的人是關振言,這是不爭的事實。而她既然嫁了,至少應該盡力達到相敬如「賓」的地步。雖然,她不認為關振言會用足夠的禮貌來回應她。但,她不可能連嘗試都不曾就放棄啊。
「關振言……」杜若彤喚著他的名字,然後舉杯將玫瑰花茶一飲而盡,並將他的名字也一併嚥入唇間。
她或者看似柔弱,但她不愛乖乖服輸。
她的丈夫,最好盡快地接受這一點。
明天,她會為他們的婚姻而努力。
明天,她也會去找婦產科醫師拿避孕藥。在她的婚姻狀況未明朗之前,她不忍心讓一個無辜的寶寶加入這場混戰……
唉!杜若彤躺上床,在新婚之夜——
失眠。
第二章
出國一個星期,對關振言而言是常事,可是這回不同。
每一天,他都感覺到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因為他的家人、管家,像是約好似地每天輪流傳簡訊、打電話給他,內容不外乎是杜若彤今天又做了哪些宜室宜家的天大好事。
偶爾,他的新婚妻子也會傳簡訊給他。
——你今天工作還順利嗎?
——回來後,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你明天什麼時候回來呢?
他一通簡訊也沒回。
這些人搞什麼鬼!以為這樣他就會轉性,變成一個和顏悅色的好男人嗎?關振言不以為然地想著。
這一日下午,關振言回到台灣。
平時總是要先到公司,忙到太陽下山才回家的他,此時卻坐在黑色奔馳轎車後座,臉色鐵青地瞪著窗外回家路程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