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直達最頂層。
按下門鈴,雕花大門一開,露出姜戴蒙含笑的瞼龐來。
齊非嫣毫不猶豫地立刻朝他一鞠躬。「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怎麼了?一來就跟我低頭說對不起?」姜戴蒙訝異地問著。
「我做錯事,當然要向你說對不起。」她不敢抬頭。
「什麼事?」
「你原諒我嗎?」
「再低頭不把話給說清楚,我可是要把門給關上了。」姜戴蒙根本不知道她在道什麼歉。
「不不不,不要關門,不要趕我定!我可是身負重任而來的!」齊非嫣連忙抬起頭。他是真忘了那件事嗎?「你忘啦?前兩天我請你到工作室一談,卻因為斐納的突然現身攪局,不僅讓你白跑一趟,還傷害了你,讓你受盡委屈,你忘了嗎?」
他的修養也未免太好了吧?
「原來是這件事情啊……」姜戴蒙斂下眼。「進來再說。」
「喔,謝謝。」
一進門,她忍不住巡望他的住處環境,雖然是近百坪的高級華宅,不過他的設計風格與裝潢傢俱都是以溫馨為主調,再搭配一些別緻的藝術作品,讓居家充滿著巧思以及藝術感,真不愧是溫柔大師。
也就是這股如沐春風的柔軟溫馨讓入迷醉,真不明白斐納為何老愛指控他虛偽?
「請坐。」他道。
「謝謝。」
「要喝什麼?」姜戴蒙問道。
「呃,不用麻煩了,我承受不起的。」
「別跟我客氣。」
她忍不住道:「姜先生人真好,你的修養實在太好了。」
「會嗎?是你太緊張、太拘束了。不是每個藝術工作者都是壞脾氣的難搞傢伙,也下是每個藝術工作者都是心胸狹隘且喜歡記恨的。」姜戴蒙轉身進廚房泡了兩杯咖啡出來。「請用。」
「謝謝。」她品嚐一口,好香好濃的味道。殘餘的緊繃感隨著溫柔氛圍的降臨而全部消失,也讓她膽敢繼續開口請托。「那是你性情特別好,我認識的藝術家都是些難搞難纏且壞脾氣的傢伙,斐納就是一個例子,所以面對大師時,我會緊張是很正常的,再加上多蘿鎮的造鎮計劃太重要了,我很怕得罪你,失去你的協助。」
她臉上浮現抱歉的表情。「因為我的失誤害你被斐納消遣,這是我的錯,我一定要向你道歉,僅希望你不會因為斐納的攪局而拒絕跟『多蘿藝術團隊』合作,也希望大人大量的你可以原諒我所帶給你的傷害。」
姜戴蒙笑了笑,端起咖啡杯飲啜,沒吭聲。
不說話?他終究對斐納的污辱耿耿於懷吧!也難怪人家生氣,因為他真的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同為藝術界的知名人物,你根本沒必要受到這樣的委屈,都怪我不小心讓你受辱,真的很對不起!如果你想罵人的話,大聲罵我沒關係,我願意承受一切的責難!」
「我並沒有生氣。」姜戴蒙緩緩開口道。
「是嗎?」
「我真的沒生氣。」
「可是……你都不吭聲。」她狐疑。
「我不說話是在思考你繼續邀請我參加藝術造鎮計劃的理由。斐納退出了嗎?他那天的態度非常強硬而且積極,我以為他已經決定接下藝術總監的位置了,怎麼你卻又來邀請我呢?」
「他是沒有退出啊……」齊非嫣勉強擠笑。
「那你還來找我商量?」強勢的斐納絕不可能讓另一頭老虎跟他鬥爭的。
「我是來求你加入,因為你才是最適合的人選,至於斐納他……他只是沒認清楚自己的本事,硬要插花不可。」她向他保證。「如果你答應加入團隊,我會把主導權交託給你的。」
「你太過重視我而輕忽了斐納。」姜戴蒙不敢相信她竟然把斐納當成插花的角色。
「我的確認為你的能力超過他呀!」她毫不猶豫地回道。一個擅長塑造溫馨氣氛的藝術家,才是多蘿鎮所需要的,姜戴蒙遠比尖銳的斐納更適合當總監。「你的親和力將是成功的最重要關鍵,不僅在人際關係上,運用在藝術創作上也一樣,因為親和的能量才會使人想去接近,我相信只有你能做到這一點。」
姜戴蒙笑了。「你的讚美讓我聽得很受用。」
「可是你的表情不像很高興的樣子。」她凝視著他。
他忽然歎氣。「因為你可能只是一時情緒衝動才來邀請我,我在想你會不會很快就後悔了。斐納那天對我的指控你應該聽得清清楚楚,你想跟一個虛偽的創作者合作嗎?」
「你哪有虛偽?你偶爾的偽裝只是為了保護自己,那只是保護色而已,根本稱不上虛偽。」她直接回道。
姜戴蒙重重一震!她真的看出什麼來了,而且看透的是還是他埋在心裡最底層、最深處的那抹思緒,她真的看出來了!
「我支持你遠比支持斐納還要多喔!」齊非嫣再度強調對他的欣賞以及期待。
「你相信我?」
「當然,你不會騙我的。」她理所當然地回答他。
他看著齊非嫣,她就這麼一逕地相信著他,就跟「她」一樣。當年的「她」也曾經說過相同的話,也露出相同的信任表情,只是在最後……
姜戴蒙挺了挺背脊,不願再想,說道:「好,我答應參與『多蘿藝術造鎮計劃』。」
「真的?」齊非嫣欣喜若狂.
「是真的。」
「謝謝,我好開心,我太高興了!我會跟昭萍老師商量,請她把主導權交給你的!你放心,我不會讓囂張的斐納有欺負你的機會!」她再度打包票。
「其實我不介意有沒有拿到主導權,況且不管斐納加不加入團隊,我都願意為多蘿鎮奉獻一點心力。」
「你真是個大好人!」齊非嫣感動到快掉眼淚了。
「這樣就可以被稱證是好人,那好人也太好當了吧?」他想笑。
「你好會安慰人,也真體貼人。」她又被感動到不行。
他笑容倏地僵住,當好人有什麼用,人善被人欺不是?
「怎麼啦?」他的表情變得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