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如果你願意幫我們將方轆和敏兒湊成一對,就幫個忙吧!」裘蓮也走了進來,在上官狩身旁壓低聲說。
「什麼?他跟她?」上官狩倒吸了口大氣,若非他妻子胡蝶不在身旁,否則他想她也定會有著跟他一樣的反應。
「宮主,別先下斷語,瞧他們這對不是挺有趣的,說不定真會成呢?」柳凊也幫腔道:「一開始我也認為不可能,但想想從這兒到江南可有不短的路程,近水樓台、孤男寡女,能不發生什麼事嗎?」
「既然如此……那我最好不要出面,就你們決定吧!」待會兒若是方轆對他興師問罪,他可不知道該怎麼回話,還是及時走避,暫時天涯任我行吧!
上官狩一溜人,柳凊和裘蓮也相互眨眨眼,非常有默契地一併退出了廳堂。
而在一旁直指責方轆不是的歐陽敏兒,久久後才歇了口氣,轉向主位,「咦?表哥呢?」
「溜了。」方轆方才就瞧見他躡手躡腳的溜人,這下可好,被這丫頭一攪和之下,他連為自己說項的機會都沒了。
「為什麼溜了?」她噘著唇,眼眶泛紅,「簡直是欺負人。」
「算了,既然如此,我看我也逃避不了了。」他的拳頭緊緊掐住,語音幾乎已下沉了八度。
「方轆,你不要一副為難的樣子,剛剛我只是生氣才這麼說,其實我不需要你送我,等會兒我就把東西收拾好走人。」她倔氣的吸吸鼻子,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傷心的模樣。
轉過身,她偷偷將眼淚拭乾,又回頭對他故作瀟灑地笑了笑,還重重拍拍他的肩,「再見了木頭,不要老是死氣沉沉的,你這樣可沒姑娘會喜歡喔!」
眼看她旋身離去,方轆明明可以就這樣順其自然的解脫,可是他的一顆心卻因為她最後那抹含淚的笑顏給懾了心……該死的!好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專門欺負小姑娘似的。
他更想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暗暗跟著她……站在樹後,望著她進入房間,不一會兒就拎著包袱出來,果真不打算「連累」任何人的往麒麟宮外走去。
目送歐陽敏兒離開,合該是件歡天喜地的事兒,可回頭看看,宮主不理不睬、柳凊更是逃之夭夭,誰在乎她?
「罷了!」他重重吐了口氣,拔腿跟在她身後繼續走。
事實上若以步行而論,上山只是累,但下山卻更是辛苦,因為泰山陡峭,這兩天又落下紛紛白雪,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滑倒,甚至滾進山谷中。
見她沒穿雪鞋,就雙小靴辛苦的一步步往山下走,好幾次的輕輕一滑都讓方轆為她捏了把冷汗!
「小心。」才剛這麼想,她嬌小的身影就立刻栽進雪堆裡,順著坡道往山下滾去。
他立刻拔身飛到她身側,拽住她的小手將她整個人給撈了起來。
「咦?方轆!」她從雪堆裡探出頭,當一見是他,立刻瞪大了雙眸,「你……你怎麼來了?」
「呃,既是我的任務,我當然不能推卸。」他看了看旁邊,信口說著。
「嘿,你這傢伙,幹嘛責任心這麼重,不是寧可上刀山、下油鍋也不送我嗎?」歐陽敏兒嘻嘻笑著,「既然主動上賊船,就要有被我凌虐的心理準備喔!」
「這……」方轆眉心一鎖,愕愣了下。
「你還真老實,我是逗你的啦!」歐陽敏兒掩嘴一笑,笑容燦若春花。恍然間方轆發現她真的長大了,只是最近大家都急著躲她,根本沒好好看她一眼。
但是長大又如何?模樣改變了又怎樣?本性沒變也是沒用的,就不知道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為何會對這種女人起了憐憫之心!
唉……這下就算掉進十八層地獄,閻王大概都會嫌他笨而不肯收他了。
「你告訴我好不好?」她跟著他的腳步慢慢往山下走。
「告訴妳什麼?」方轆微瞇起眸子,看著這場即時雪景。
「我的缺點。」
歐陽敏兒幾度又要滑倒,方轆順手摘了根長短適中的枯枝給她,「將它插進雪裡走,會好走點兒。」
「謝謝。」她開心地接過手,如他所說的方式走,雖然慢了點,但穩當多了。但過了好一會兒,歐陽敏兒依然沒聽見方轆答話,又提醒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什麼?」他完全沉浸在心底那抹不定的感覺中,壓根沒聽見她在問什麼。
「我是說我的缺點呀!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訴我。」歐陽敏兒仰起下巴,「安心啦!這次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找你麻煩。」
「這……」方轆一點都不相信她所說的,心忖最好什麼都不說才不會出事。
「你!你不要這副悶樣!到底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好好跟我說句話?」他的淡漠勾起了她削人的慾望。
「表小姐,咱們只管趕路,不要多話行嗎?」方轆沒好氣地說。
「你如果真的這麼不甘願就回去吧!我不用你陪了。」跟著一根木頭返回老家,不知道她會不會被憋死?
「我不是不甘願,只是……說話要看時間,這時候別說話。」與她應對還真是苦了口才不怎麼好的方轆。
「看時間?那你告訴我,哪個時間比較適合跟你聊天?我會記著的。」她辛苦的用木枝耙著雪來到他面前,露出張紅噗噗的笑臉瞅著他。
在這冬雪紛飛的時候,她還能保持那樣紅潤的面容,可見她走這雪地走得有多累,累得渾身都冒出熱氣。
「這就是妳的缺點之一。」方轆瞪著她,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啥?」她一臉狐疑的止住笑。
「強人所難就是妳的缺點。」丟下這句話,他便繼續向前走,還不知不覺地更加快速度,躲她的意味不言自明。
「喂……方轆,你等我呀!」討厭,仗著自己有學過輕功,就可以在雪地上健步如飛嗎?竟然把她丟在後面「爬」,還虧他說自己從不會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