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敏兒驚奇地看著這一切,早已是震愕的說不出話來,方轆這也才發現原來她也有除了睡覺之外的安靜時刻。
但他的「發現」並沒維持太久,她好奇的小嘴就連連發出疑問,「這果子怎麼不怕火燒呢?還有,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這種果子?它又是什麼?」
「它是冬椰,和一般江南所生長的不同,為了適應寒氣,這種果子會將所有油份全鎖在殼裡,因此它非但不會助燃,還可防燃。」他看著原本冰冷成霜的雪漸漸融化,接著更冒出溫暖的煙霧。
「妳可以洗了。」他試了下水溫,再將它提到她眼前。
歐陽敏兒從剛剛就一直維持著她那張著小嘴的詫異神情,直到看見眼前那殼內溫熱的水在她面前冒煙時,已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她只是說想洗把臉,而且她一向是跑到雪地裡拿霜粒搓搓臉就算了,沒想到他……他居然弄了一盆……不,是一殼子的溫水給她,讓她剛剛還誤以為他是自己想喝熱水才搞得這麼麻煩。
「怎麼了?還不快洗。」他皺起一雙劍眉。
她吸吸鼻子,看著他的眼眶微紅了起來,但卻笑得特別甜,「好,我洗……我馬上就洗……」
捧起熱熱的水,她直住臉上抹,雖然殼干了,但因殼內有油份所致,水中還帶了股溫潤滑澤的香氣。
她在洗臉的當口,方轆也靜默的將柴火用雪給掩覆起來。
直到歐陽敏兒洗好後,看他依舊是那一貫矜冷不語的表情,忍不住上前抱住他,「方轆,你好好喔!真的,第一次有外人對我這麼好。」
方轆的身軀一繃,萬萬沒想到她會用這麼直接的方式來表達謝意,跟著他撫上她的小手,將她抓下來,「我說過,男女有別,以後別這樣。」
「我……」歐陽敏兒噘著嘴兒,一臉難過,「我只是……」
「妳這種行為也是上官宮主和柳凊害怕妳的原因,畢竟他們全都是已有妻室的男人,若讓妻子看見他們被個姑娘直抱著、摟著,那些做妻子的又做何感想?」他邊說邊走到外頭,「妳就要成親了,應該設身處地的為她們想想吧!」
「設身處地……」她微皺著眉,「如果我將來也得嫁人,倘若有小姑娘抱著我那未來的相公……」
歐陽敏兒愈想愈不對,追上他的腳步說:「好難喔!因為我還不知道未來相公長得什麼模樣,就算他被其他姑娘抱著,我也沒感覺。」
方轆聞言,只是閉上眼,強忍住「投地撞雪」的衝動,好聲勸道:「妳可以設想如果妳喜歡他,這樣懂嗎?」
「喜歡他?!」她低著頭怎麼想都想不出來,跟著她睜大眼說:「那我能不能拿你代替他?」
方轆震住腳步,「什麼意思?」
「因為我現在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如果我要嫁的人是你,又有小姑娘對你……」突然,歐陽敏兒不說話了,她直愣愣地望著他。
方轆被她看得渾身發毛,繼續他的腳步,「妳不該拿我當對象,因為那樣妳依舊是想像不出來的。」
「我問你,你說表哥、柳凊他們已成家,那你呢?會不會有天也要成家?」她突然換了話題。
「沒想過,應該不會。」方轆斂下眼說。
想不到歐陽敏兒竟重重吐了口氣,「哇……好險好險,那你答應我,除了我之外不能讓其他姑娘對你投懷送抱喔!你不知道我剛剛這麼想的時候,心有多痛呢!」
她這番心無城府的天真話語,竟讓方轆的心臟敲出恐怖的音律,還一聲比一聲強大的敲擊著他的心窩……
天!這丫頭在胡說八道什麼?看來他這次的惻隱之心是施放錯了對象!潛意識裡,他的腳步愈走愈快,已將歐陽敏兒整個甩在後面。
「方轆,你等等我呀!」歐陽敏兒快步追過去,「你幹嘛走得這麼快,雪地很難走耶!」
「妳再胡說,我就不再理妳了。」他的聲音又下沉了,一顆心著實已被她給搞得混亂不堪。
「你憑什麼說我胡說?我只是拿你舉例而已,是你自己說的,如果……」
「夠了!」他怕她愈說愈離譜,到最後兩人的關係會因為她這幾句話變得亂了調,而這並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何況,他是決計不會讓一個女人給鎖住一輩子,在看見她這副纏勁兒後,對那些雌性動物他更是望之生畏,怎麼都不可能拿自己下半輩子的清閒做賭注。
歐陽敏兒難堪地瞪了他一眼,本來的好心情全都毀了。原來是她會錯意,原來他跟旁人沒兩樣,一樣對她這般冷漠無情。
可為什麼……為什麼在與他單獨相處這一天之後,再面對他,她的心會變得沉甸甸的?
「哎喲!」因為不專心,歐陽敏兒的右腳不慎踏進了雪地窟窿裡,痛得她大叫了聲!
「怎麼了?」方轆定住腳步,旋身朝她望去。
「沒事。」她用力將小腳從雪堆裡抽了出來,強力保持平衡地走著,因為她不想再成為他的累贅。而方轆則直覺疑惑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樣後,便繼續朝前邁步。
因為歐陽敏兒的腳踝直髮疼,她只好不時以口渴要喝水為由停下休息,但這麼一來,原本可以早點下山的,卻因為這一耽擱,下山時已近午時,他們還是來不及吃早膳,只能稍稍提前吃午膳了。
「想吃什麼?」方轆終於開口,問出下山後的第一句話。
「我不餓。」她雙眉輕擰,咬著下唇看向另一旁。
「那就就近找間小店吧!」山腳下不會有什麼好的客棧或酒樓,若是可以找到一間野店就算不錯了。
她沒說話,咬著牙繼續往前走。看著她這副固執的樣子,方轆忍不住搖搖頭,也跟在她身後走著。
終於,他們看見前面有家野店,方轆立刻對歐陽敏兒道:「就這一家吧!」
「這家店……」歐陽敏兒皺起眉,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方轆,你那天回宮的時候有經過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