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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到底是誰?」連亞蓮披著睡衣趕忙衝下樓,不懂天才剛亮而已,怎麼會有人急促地按著門鈴,像是討債一般地找上門來。
她一開門便見到哭得像個淚人兒般的連於靜,嚇得她連忙將她拉進門內。「發生什麼事了?」長這麼大,她可沒見過倔強的於靜哭得這麼慘過。
「姐,我不要榮華富貴,我不要物質享受,我只要他的笑容,我只要他看著我笑,不要再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看我。」連於靜哭倒在她的懷裡,淚水狂飆地滑落,卻依舊洗刷不掉她身上的痛。
「於靜?」連亞蓮被她哭得毫無頭緒,卻突地想到,「你說的是晁央弦嗎?你不是和他一起去巡視各個休閒區嗎?為什麼你現在會在這裡?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於靜,你不要哭,光是哭我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姐,不一樣、不一樣。」她不敢睜開眼,怕一睜開眼便見到他嫌惡的眼神,可是閉上眼,腦中依舊是他似笑非笑的戲謔神情,化為利刃,砍殺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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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辭職了?」晁央弦自計算機屏幕上移開眼,睇著站在辦公桌前的宋湛耒。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還沒有問她為什麼突然失蹤,她倒是先提出辭呈了?
「大概在五分鐘前,阿夢打來通知的。」宋湛耒挑起眉,微微俯身湊近他,「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覺得他在生氣,而且是相當生氣,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反正八成就是為了於靜的事。」
晁央弦微挑起眉,不動聲色地繼續敲打著鍵盤,等著存盤。「我不太懂他的意思,我根本沒對她做什麼事,況且打一開始是她自個兒來招惹我的,可不是我吃飽撐著找事做。」
「我早跟你說過別太過分了,你偏不聽。」聳了聳肩,他也是愛莫能助,「反正待會兒阿夢來時,你再自個兒跟他解釋,不關我的事。」
「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的眼依舊停留在屏幕上,雙手更是忙碌地敲打個不停,然而他的腦海裡閃現的不是算計不完的數字,而是她初到旅遊聖地時的嬌俏笑臉。
「我聽阿夢說,她天才亮便跑到他家去,一進門就哭得死去活來,哭得亞蓮都發火了,所以阿夢也跟著發火。」宋湛耒好心地解釋。
「她哭了?」他的手突地停下。不關他的事,真的不關他的事,他甚至還好心地想要收她為情婦,孰知她卻不領情地回家哭訴,她現在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天曉得,我又沒有親眼看到,不過我可以想像她哭得有多傷心。」
聽他這麼一說,才開始敲動的手又停了,晁央弦盯著屏幕,腦海裡翻飛的卻是她帶淚的眸。他沒見過她掉淚,但是他可以想像當倔強的她掉下淚時,是恁地傷悲。可是,他不記得自己有做了什麼讓她覺得難過的事才是,她到底是為誰哭泣?
「聽阿夢說,她哭得眼睛很腫。」
長指停在鍵盤上頭再也動不了,晁央弦再也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在下一次的企劃案上頭。這一次的企劃案,是他根據她的喜好所擬定的,目前尚在評估的階段,但是他卻已經命人開始著手畫設計圖,進行土地購買,總想著待幾年後落成之日要讓她當第一個客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冒出這個念頭的,現在回想,八成是在她初到休閒農場時,不經意瞥見她粲笑得心無城府時吧!
她笑得很甜、很真誠,又自然生動得讓他看不出破綻,遂他不認為她是偽裝的,不認為她曾經告訴過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記得她提醒過他,即使工作再忙也得休息,但諷刺的是,他經營飯店業,涉足休閒遊樂事業,但是除了開幕剪綵,他卻從未去過自己經營的度假村。
「不知道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哭得這麼難過。」宋湛耒沒察覺他的出神,逕自湊近他,「你認為呢?」
晁央弦驀然回神,欲蓋彌彰地敲打著鍵盤,孰知卻敲錯了鍵,方才打進去尚未存盤的資料全在瞬間消失。她為什麼哭泣呢?
該死!他的資料全都不見了,他應該要氣得暴跳如雷,然後再把宋湛耒趕出他的辦公室,還他一個安靜的空間,孰知他卻……「她現在在哪裡?」
「嗄?」
「我問你她現在在哪兒?」他抬眼瞪著他。
「應該還在阿夢家裡吧。喂!」宋湛耒不敢相信他就這樣甩掉重要的企劃案,頭也不回地往外衝,「搞什麼啊?」
他可不是想幫他的,誰知道他……算了,就當他欠他一次人情。
尾聲
「於靜,有人想見你,你還醒著嗎?」
連於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陰暗的房裡出現兩抹逆光的身影,猜得出走在前頭的是堂姐連亞蓮,卻猜不出跟在後頭的人到底是誰。
「姐。」她揉了揉腫脹的眼。
「你們慢慢談,我先下去了。」連亞蓮輕聲地道,點亮了燈,隨即下樓。
「姐?」乍來的刺眼亮光讓她瞇起水眸,還沒來得及適應光線,就感覺到粗糙的指尖摩挲過她的頰,「誰?」
「我有事要跟你談。」睇著她腫脹的眼,晁央弦的心狠狠地被鞭撻了下。
連於靜尚未看清楚他是誰,一聽及那微啞帶磁性的嗓音,身體的反射神經立即繃起,突地往後躍,也不管後頭就是牆壁,眼看著就快要撞上,卻感覺自己背後的觸感像是一面肉牆。「放開我!」
「這個時候你應該要先看看我被你撞得如何吧。」晁央弦整個人橫在她的身後,胸膛讓她撞得發疼,背部則因為她猛烈的撞擊力而隱隱作痛。
「不關我的事,你走開、走開!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叫人了!」哭了一整晚,吼出來的聲音不再甜柔圓潤,反倒是帶著教他心疼的瘖啞,「姐、姐夫,救命啊,救命啊。」
「嘖!」晁央弦翻了翻白眼,隨即將她強壓在下,怒目瞪視著她,「你到底是在跟我拗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事非要你喊救命不可?」他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見到他非但不歡迎他,甚至還要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