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桑皓凝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詭異的視線,她蹙起眉緩緩回過身,瞬即被矗在身後的高大男子嚇了一跳。
「海……海神!」一如她先前所見,男子依舊赤裸著精壯結實的身軀,不同的是,現在他的下半身多了條長褲。
桑皓凝暗暗在心中吁了口氣,忘了自己手上還拎著襯衫,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狂野不羈的男子,不知該做何反應。
「小偷!」言亦桐瞅著眼前纖柔優雅的美麗女子,吐出了這兩個字。
當他見到這女人將他的襯衫綁在腳上當墊布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偷?」桑皓凝左右張望,不解他的話。
言亦桐沒好氣地瞧著她的表情與動作,撇唇道:「你手上的襯衫是我的。」
嗄?!海神說了什麼?桑皓凝猛眨著眼。
「你手上的襯衫是我的。」見到她不明所以的表情,言亦桐又說了一次。「麻煩你還給我。」
向一個陌生女子要自己的襯衫,這種情況實在有點詭異。言亦桐暗歎了口氣,沒想到會在這裡「找回」失物。
「你說……這是你的襯衫?」回過神,桑皓凝略揚高的語調裡充滿了不解。
言亦桐雙手環胸,濃眉緊蹙地朝著她點了頭,幽深的目光有著說不出的探究。
「你沒搞錯吧?這是我在海邊撿到的耶!」她記得當時海邊根本沒有人啊!微擰起秀眉,桑皓凝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求證。「你……確定這是你的?」
不確定感開始在她心中擴散。
糗大了!這不會真的是他的襯衫吧?
現在回想起來,這個可能性還頗大的,雖然當時四下無人,但她的確是在海邊遇到了他。
轉了轉美眸,她強壓下心裡的——心虛。想起自己先前在海邊的舉動,頰上不禁浮上兩朵紅雲。
言亦桐側首不語,兩道探究的目光捕捉到她眸底稍縱即逝的心虛。
「算了,你喜歡就給你吧!」他耙了耙頭髮,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何必為了一件襯衫與眼前這個奇怪的女人爭論呢?反正他又不只這件衣服。
男人的表情、語氣讓桑皓凝很受傷,她雙手環胸,斂眉問:「那要多少錢?我賠給你就是!」
懶得爭執誰是誰非,既然他堅持襯衫是他的,那就還他唄!不過是件襯衫,她就不信自己賠不起。
聽見她的話,言亦桐的眼瞳斂了下,眸底掠過難解的光芒。「不用了,我不要了。」
他長腿一邁,轉身往「Blue Tempo」走去。
桑皓凝覷著他高大強健的背影,握緊了拳,心裡陡然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怒意,她揚高語調,美目圓瞠地瞪著他。「你說這件襯衫你不要了?」
這男人尋她開心嗎?一開口便污辱她的人格就算了,現在還露出一副不願與她計較的表情?!
從小到大,不管在家裡、在學校,或是在職場上,哪一個人不是把她捧得高高的,細心地呵護、遷就,而眼前的男人竟然用這種態度對她?!
「髒了。」言亦桐回過頭聳聳肩,簡扼地開口,不解她的怒氣從何而來。
桑皓凝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這個人未免太浪費了吧!我管你要不要,反正我還是會把它洗乾淨還你!」
不管她撿到襯衫當時的狀況如何,錯在自己,她自然會負責到底。
見到她臉上因生氣而兩頰染霞的美麗模樣,言亦桐心頭竟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劍眉微揚,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低沉地問:「你怎麼拿到我的襯衫的?」
言亦桐發覺自己被她的模樣深深吸引,從他在海邊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孩很漂亮。
巴掌大的鵝蛋臉在烏黑如瀑的長髮襯托下,映出如月般的潔淨瑕白。
在兩人視線相觸的瞬間,他被自己的急切心跳嚇到了,如果在「正常」的狀況下,他或許會藉機搭訕。但他知道,在自己「赤裸裸」杵在她面前的狀況下,應是搭訕不成,反而會被當成變態吧!
所以他潛回海裡,怎知她卻拿走他的襯衫?
怎麼想都有「仙女羽裳」的味道,而他是那個仙女?
思及此,言亦桐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桑皓凝聳了聳肩,答得十分乾脆。「風吹來的!不管你信不信,它就是自己飄到我面前,而我有需要,它也還算乾淨,自然就拿來用了。」
呵!他這件襯衫可真廉價,偏偏她的解釋又是如此理所當然,言亦桐濃眉挑了挑,還真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時,春語從屋裡走了出來。「皓皓,我還以為你跑去哪逛了呢?咦,言老師你來了?」
春語話一落下,才發現言亦桐看著表妹發呆,而她卻拎著一件男性襯衫,臉色不佳地杵在一邊。
「你們……認識?」
「不認識!」桑皓凝賭氣意味甚濃地撇過頭,與他劃清界線。
言亦桐揚了揚眉,深邃的黑眸掃向她,取笑似地發出低沉的笑聲。
為什麼這樣笑?桑皓凝圓瞠大眼,發現自己超討厭眼前的男人,偏偏耳朵卻無法抗拒地接收他充滿磁性的安定音頻。
他的聲音溫潤柔和,似撫著沙灘的淺浪,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
可惡的是,他的笑容甚至為他不羈的外表更添了柔軟、加入一些性感,讓人想別開頭都辦不到。
「你、你……笑什麼?」耳根微燒,桑皓凝氣自己莫名其妙地沉溺在他的笑聲裡。
言亦桐斂起笑容,聳聳肩對她說:「抱歉,把你當小偷了,嗯!我等你把襯衫洗乾淨。」
既然是「風」的緣故,他就沒有理由怪她了。言亦桐釋懷地敞開笑容,望著晴朗的天空,心情豁然開朗。
太陽很大、天氣很好,襯衫材質輕薄,應該很快就會幹了吧。
聽到他的道歉,桑皓凝點了點頭,但下一刻她瞠大雙眼,眨也不眨地瞪著他。
這男人竟然大剌剌地支使她工作?
雖然……她早說要幫它把襯衫洗乾淨,但為什麼這話由他嘴裡說出來卻是那麼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