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艷一口氣說完心中的不平,深呼吸了一下,又說:「沒有人能預料明天會發生什麼事。一夜之間,人心也可能做十萬八千里的轉變。你們誰能否定這一點?可以的人請告訴我。」
他們三個沒一人能回答,剎那間,眼光也無法直視著她。
「我無法提出相反的意見,但是,顏艷,妳是明白人,不要做糊塗事。我還是剛才那句話,真心就愛,否則就退。我毫不希望我的好朋友在好不容易動情之後,卻發現他是被玩弄的。」慕雋謙扮黑臉扮上癮,話說得非常不留餘地。
沒辦法,他的人生中有著最莫名其妙的挫敗往事,每每想起就心情惡劣,而顏艷只是不巧成了他的標靶。
「我真遺憾認識你們!」顏艷百口莫辯,氣到渾身發抖。
世風目下、人心不古,好心沒好報。他們就是先入為主認定她不真心!
助人者反被受助人大大的咬一口,毫無天理。她以後再也不要多管閒事了!當然也不要再好強了。當時的好勝心也該為今日的後果負一半責任。
不想再多費唇舌,她忿恨的咬著牙再度轉身,走人。
「雋謙,你話說得太重了。」滕岳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女人。世界上最奇怪、最不能信任的就是女人,你不會知道她什麼時候要把刀亮出來。」慕雋謙異常冷漠的評論著。
感情世界中,男人看似站在主導的位置,強勢又威風,其實,女人才是真的實力堅強,殺傷力猛到連機關鎗都比不上。
「光明正大把刀亮出來還好,怕的是偷偷在背後捅你幾刀,連防範的機會都沒有。」滕岳似乎心有慼慼焉,女人,不可理喻,愛不愛都是她們在說。
唐曜凡沒說話,只暗自替女人抱不平,因為他覺得女人很可愛ㄋㄟ!沒有女人他會活不下去的!
此刻,在三個男人的後方座位上,有一個女人正背對他們,坐在那兒竊笑著。
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她怎能不笑呢?
*** *** ***
顏艷一進家門,就看見兄嫂坐在客廳裡嚴陣以待,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炮轟了。
「愈來愈嚴重了!竟然半夜偷偷溜出去,而且現在才回來,妳是怎麼了?」顏俊的脾氣大,一見顏艷入門來,便跳起來指著她大罵。
他並非食古不化,但就是憂心妹妹最後會走到玩火自焚的地步。
「我……」自覺行為不檢,顏艷低頭無言以對。
「妳跟傅唯高到底玩真的還玩假的?要玩真的,就大大方方帶回家裡,沒必要偷偷摸摸,要玩假的,再這樣下去不太好吧?」雖然艾玫力挺顏艷,但也很擔心。
「那我就老實說了,我是玩真的。」還是誠實點好了,省得兄嫂胡亂猜而不安心,然後對她囉唆不停。
「你玩真的!」顏俊大叫一聲。「他那麼狂妄,嫌妳東、嫌妳西,妳不是也討厭他以貌取人嗎?妳竟然玩真的?」
「我已經征服他了。」顏艷確實認為如此。
「少癡人說夢了!妳用什麼征服他?以妳一百五十公分的身高?還是這張美麗的臉?只怕那一夜才是重點吧!」顏俊毫不留情的給妹妹潑冷水。
顏艷咬著唇,怒氣在胸口燃燒,然而她並不想與老哥發生衝突,因此隱忍著。
「顏俊!你話說得太重了!」艾玫趕緊緩頰。
「我只是在分析事實,一個注重外表的膚淺男人,他任何好的改變,都不值得信任。」
「哥,我有心,也有眼睛,我相信自己的感覺。」顏艷輕聲的駁斥他。
「事情不如妳想像的簡單。」顏俊又反駁,一切都是愛之深、責之切。
「我寧願相信事情就是那麼簡單!」顏艷拋下這句話,走上樓梯奔回房去。
「你話不要說得那麼重,艷艷有自己的分寸。」艾玫勸著老公。
「問題就在她不懂得分寸,不然不會任傅唯高那傢伙說東是東、說西是西。」
「沒那麼嚴重。」
樓下兄嫂還在為她的事爭吵不休,顏艷啼笑皆非,覺得事情的發展很詭譎。
她和傅唯高相愛是錯的嗎?人人都為畫冊裡巨人與小小的珍貴友誼喝采,為何真實世界中,她與傅唯高的愛情就不能被相信與祝福?
她和衣躺在床上,與傅唯高第一次相遇的畫面還很清晰,才短短四次約會,他的趾高氣昂已不復見,現在充塞在她腦海裡的,全是他的柔言細語;耳際縈迴的也不再是矮女人、矮冬瓜之類的辱罵,而是……
我這次真的很認真。
他一句最真誠的告白,勝過數不盡的甜言蜜語。
顏艷已從對他的不滿和不齒轉為依戀,只要想到他,嘴角就不知不覺的往上彎。
二十六歲,說老不老,說小不小,她終於嘗到愛情真正的山珍海味。
儘管家人是多麼的不看好,而唐曜凡他們對她又是多麼的不信任,顏艷卻覺得凡事盡其在我,這顆心交出去,十拿九穩,是不會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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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身坐在辦公桌前沉思,傅唯高現在相當確定,他以前的戀愛都不算是戀愛。
前女友們,個個身材好又長得漂亮,卻不曾讓他魂牽夢繫,回首想了想,那算什麼戀愛呢?
顏艷這個外表不及格的女人,讓他朝思暮想。思念是蝕心的情緒,他卻願意悠遊在蝕心的愛河裡。
「傅先生,妙妙小姐說一定要見你。」 秘書小姐的聲音自內線電話裡傳來。
妙妙?!她還真不死心。那天若不是在路上看見顏艷與別的男人約會,一時怒氣攻心,不然他也不會將妙妙摟得那麼緊,虛偽的心在作祟,卻也不巧讓妙妙誤會他對她還留有餘情。
這是他的錯。
看來,早已名存實亡的往日情是該徹底斬斷了。為了不再讓孫妙妙有所希冀,更為了自己能在顏艷面前俯仰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