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她警戒的看著他為自己張羅的背影,鼓起勇氣打斷他的話。
風三愣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拒絕自己吧……他停下動作慢慢的回過頭來,看著床上神色蒼白,卻以從未有過的勇氣看著他的少女,但這勇氣只是片刻,因為她很快便在與他的對視中怯怯地低下頭,所以沒看到他輕輕舒了口氣的模樣。
他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不意外看到她瑟縮著向床內悄悄移了幾分。心裡歎息了一聲。是他的失誤,他本想叫武功高強的孟海牽制住孟江,不料還是讓孟江有機會來親自暗殺。想必孟海一定被看似老實其實狡猾如蛇的孟江陷害在明王府,而看到孟江的臉,莫懷宇再怎麼單純都該意識到一絲不對勁。
可除此以外,其他的都很順利,江南那裡的人一定沒想到他們想用孟江等人殺了他嫁禍給莫蒼生,卻反而被他利用,幫他背下了弒君的罪名,且還將了莫蒼生一軍。
如此完美的計畫,又怎能毀在對一個女人的心軟裡。
思量了片刻,他正要開口,不料她看他冷著臉沉默,心裡早就焦急萬分,因此立刻撲了過來。
「太博不會騙我的是不是?你不會傷害我的,你說我們要永遠在一起,這次的刺客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是不是?」
風三有些愕然,但是很快的便帶著微微感動笑了開來。無論如何,有個女人這樣信任自己,換作是任何一個男人都難免會得意。
他拍著她哭得哽咽的背,柔聲解釋,「那些刺客是大皇子派來刺殺皇上的,他們想順便殺了你後,再利用朝中的勢力擁他為王,不料我因為擔心反叛軍來刺殺早已布好了局,正好把這兩班人馬全部一網打盡。刺殺我的刺客就是那個孟江,你見過的,他是大皇子派來的奸細。」
莫懷宇抬起淚眼看著他溫柔的笑容,直直的注視著他的眼睛,許久後,嘴角勾起一抹如春陽的笑,「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太傅不會騙我的。」她幸福的笑著,再次埋進他懷裡,可是眼眶裡的淚水卻悄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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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怎麼死的?!」棲鳳宮裡,皇后蒼白著一張臉,質問著正悠閒喝茶的風三。
他同情的看著皇后的憔悴,微扯嘴角回答,「是大皇子派人刺殺的,皇后沒聽林公公說嗎?」
皇后冷笑了出來,憔悴的容顏帶著深深的自責,「我早知道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你的慾望絕對不止屈就在他人之下做個高官,但我沒想到你的目的竟是做一國之君!你以為為什麼太子之位空懸了幾年?因為大皇子和三皇子根本不願意硬逼皇上作決定!莫蒼生只不過是想證明宮女生的孩子不比嬪妃生的差,而莫惜華也不過是想完成母親的遺願,這兩個人無論任何一個都不肯對自己的父親下手。你這個贓栽得不漂亮!」
他垂下眼聽著皇后的控訴,忽地挑眉問:「這些很重要嗎?他已經死了,而且你不認為他該死嗎?要是真如你所說,那麼這個男人簡直該死到應該千刀萬剮,他活著害了多少人?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活著?」
聞言,皇后頹然坐倒。是啊!這個男人害了多少人?
風三冷酷地看著她,「你不要以為你和別人的交情我不知道,無論是江南還是後宮,甚至是朝廷,只要和我作對的人都下會有好下場。現在為那個該死的男人傷心再多都是浪費,你現在應該要好好做個母親,保護你的女兒,她已經很可憐了。」他諷刺的看著她。莫懷宇不男不女了十六年,一半是因為那個皇帝,但更大的責任卻在這個自私的女人身上。
皇后看著他慢慢地推門出去,忽然用一種奇怪的聲音喚道:「風君恩……」
風三的腳步頓住了,他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掛著譏諷的笑容,「你終於想起來了?不錯,我就是風獨行的兒子,風君恩。」他望著棲鳳宮上那輪正爬上西樓的明月冷聲道:「所以你該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絕對有資格。你也不用妄想把莫懷宇從我身邊奪走,她是你們莫家欠我的。」也是他這輩子絕不放手的。
當年的風獨行的確和柳妃有一段情,但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曾逾越。可是皇上卻聽信小人之言,不但殺了風獨行,甚至連理由都沒有就把風家滿門抄斬。可憐的風君恩被藏在地窖裡,只能眼睜睜看著官兵殺完全部的風家人後,又一把火燒了罪惡的證據。
「可是她是無辜的。」皇后哀求的看著他,「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她的一生已經很……」
「我知道,」風三好笑的看著她一臉怕他傷害莫懷宇的急切表情,「她是你們莫家惟一一個無辜的孩子,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受害者。你放心,我會對她很好,因為我們的相遇本來就是老天爺對彼此的補償,你現在該做的是努力幫我照顧好她,現在所有的人都在懷疑是她殺了皇上,你最好仔細想想該怎麼做比較好。」
「你把嫌疑引到懷宇身上,就是為了逼我幫你?」皇后一臉的悵然。當初為什麼不堅決一點送走懷宇,為什麼要希冀男人們會為了女人而改變自己?她的女兒將成為第二個她,即使成了皇后又怎麼樣,難道母儀天下就是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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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懷宇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最近她為什麼總喜歡睡覺?每次醒來都覺得嘴巴有點苦苦的感覺,像是吃了藥一樣。
屋子依舊昏暗,就像每次醒來時一樣,只是這夜晚真的好漫長,她感覺自己睡得渾身發軟,混亂地想了會兒便掙扎著下床。看到桌上還擺著昨夜風三給自己講課用的書,她吃力地坐在桌邊,身子沉重得好像被灌了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