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和他流著相同血緣的胞妹,他真是歉疚萬分,不該讓她扯入這一場明爭暗鬥的皇室紛亂之中。
「王爺,您這不是折煞老靳?」靳管事一聽朱熹宣這麼說,急得汗水直落。
他是辛苦了點,勞心了點,可這一切全是他這個奴才該做的。
「府裡可還好?」朱熹宣牽著玉玲瓏走入大廳,逕自坐在大座上,理所當然地要玉玲瓏坐在他身旁。
靳管事這才發現眼前多了一位美人兒,這……王爺才大婚,未與公主圓房,便又帶回一位姑娘,這……
「王爺,這位姑娘是……」靳管事抖著膽問著。
「是本王的側妃。」朱熹宣犀利的黑瞳一斂,端起桌上的茶水閒呷著。
她既是玉環彬的妹子,他自是不會虧待她;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才能讓她免於波臨的傷害。
「側妃?!」靳管事不禁放聲喊道,一憶起自個兒的慌張,便又隨即噤口。
這也不能怪他如此慌亂呀,前些日子才迎娶波臨公主為妃,甚至尚未圓房,王爺便帶回個側妃,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王爺於大婚之夜丟下波臨公主的事,早已鬧得滿城風雨,淪為百姓在閒暇之餘嗑牙的話題,王室的尊嚴已蕩然無存,波臨公主更氣得一扭身便回京城了。
現下又多個側妃,王爺不是擺明自尋麻煩?
要靳潼趕緊將王爺帶回來,怎會拖到王爺有閒暇帶個側妃回來哩?
「波臨呢?」朱熹宣無視靳管事張大了嘴的蠢樣,逕自問著他心中早已瞭如指掌的事。
「王妃回別苑去了……」靳管事愧色滿面地說道。
「是奴才辦事不力,才會讓王妃回別苑。」
「沒的事,波臨的個性,本王還會不清楚嗎?」朱熹宣輕揮了手,要靳管事別太在意,一雙眼眸瞟向一臉錯愕的玉玲瓏。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他居然方迎正妃,又帶她回府!?
真是無情無義的負心男子!
「那現下該怎麼辦?」靳管事愁眉不展地望著朱熹宣。
「什麼怎麼辦?」朱熹宣笑了笑,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便走向門外。
「事情既是因本王而起,理該由本王去迎她回府。」
若是他的猜測無誤,皇上應該也在那兒吧,他得先想個說辭。
「可是……王爺,您才回府,這下又要出去,這身子……」靳管事跟在朱熹宣的後頭走出去。
「不礙事。」
玉玲瓏瞧著他倆的身影,直到再也聽不清他倆的對話才站起身,在應天府裡隨處逛著。
「那個波臨公主真是不像話,刁蠻得令人受不住。」才轉過個長廊,玉玲瓏便聽到長廊另一頭丫環們正在對話,她不禁站在原地,想知道波臨公主是個怎樣的人。
「是呀,壓根兒不知道咱們這些下人的苦處。」另一名丫環也應聲附和。
「老是頤指氣使,一不順心便摔這、砸那的,搞得整座應天府活像是她的王宮一般,她當她還在宮裡哩。」
看來丫環可不只兩個,全都對波臨公主有著敢怒不敢言的怨氣。
「或許就是這樣,王爺才會在大婚之夜逃之夭夭,為的就是不願和她同床共枕。」
「可不是這樣……」
話一說完,三兩個丫環便笑成一堆。
玉玲瓏挑了挑眉,逕自離開這片七嘴八舌的是非之地。
「波臨可真是不同凡響,居然能令這些下人怨聲載道,我該如何與她相處?」玉玲瓏邊走邊想,一張小臉憂愁不已。
***
「皇上……」
朱熹宣在南京郊外的楓林別苑裡,果真見到此時該待在京城的大明天子。
「陔王,這些日子你到底是上哪去了?」大明天子坐在別苑的大廳上,而波臨則側坐另一邊。
他早已經知道他這段日子裡是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那些在杭州出現的刺客就是他派出的。
「臣……有些私事得先行處理……遂……請皇上恕罪!」朱熹宣面不改色地望著堂上的皇上和波臨。
「私事?」天子挑了挑眉,一臉不悅地望著朱熹宣。
「有什麼私事要辦,總得要先知會波臨一聲,以免她急得茶不思、飯不想的,她在這幾天裡整整瘦了一圈,讓朕心疼極了。」
聞言似乎並不怪罪於他,可實際上正拐著彎在責罵朱熹宣。
「臣知罪。」朱熹宣笑得極不自然,雙眸炯亮有神地望著天子。
他豈會不瞭解皇上的想法,不就是喜歡他卑躬屈膝地向他認錯嗎?
「以後可不准再如此,否則朕都快要被波臨煩死了。」感覺朱熹宣全然地認錯,令他覺得舒暢極了。
「皇兄……」坐在身側的波臨總算出聲;嬌嗲的聲音醉人心脾、撩人心肺,令人無力招架。
「波臨,皇兄話都還沒說完,你急什麼?」
天子慵懶地回著,對於波臨的驕縱置若罔聞。
言下之意是指——朱熹宣之事,雖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陔王,朕對於你這一次的事,並不打算賜罪,可是朕要你將功贖罪,以服眾心。」天子佞笑著。
「皇上……」朱熹宣不解地望著天子。
「朕要你率領五千輕騎直往西方邊疆,替朕拿下偏關,以斷絕韃靼再次犯亂之憂。」
大明天子頗滿意自個兒的計劃,不但可以藉著朱熹宣的驍勇善戰替他擺平邊疆之亂,就算沒有剷除禍端,也可以讓陔王戰死沙場,將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徹底拔除。
這次……誰也救不了他!
「皇兄,這……波臨不是要這樣的……」波臨沒料到皇兄對朱熹宣的罪罰竟是恁地嚴峻;她只是想要皇兄稍稍整整他罷了,怎會落得必須從軍的下場!?
她可不要才新婚便成個寡婦。
「君無戲言,波臨,皇兄可不准你這麼放肆!」天子側身斥責波臨的無禮。
她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她真以為他會照先皇所留下的遺旨,好好照料她的下半輩子嗎?
天子冷哼一聲,不容駁斥地瞟著眼前的朱熹宣。
「朕要你三日後起程,可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