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千萬,不多也不少,所以向小姐很明顯地已經違約了,還請向小姐早些付清違約金四千七百萬吧!剛結婚的新人既要購屋又要請客,還得裝潢屋子跟添購傢俱,錢包裡永遠少了張鈔票;不像向小姐是知名企業家,名下有數不清的財產,所以這點小錢還請妳早些付清,免得日後上了法院讓妳為難。」白椿以輕柔的聲調吐出一連串與他的優雅氣質完全不相符的回答,只是唇邊的笑意卻早已滿溢開來。
「你、你竟敢……」這簡直是令人為之氣結!
向蓉柚完全沒想到,她這招會被白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且按契約,她真的完全沒辦法辯解,只能乖乖賠上四千七百萬。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人算計,向蓉柚失去了原先的冷靜,當著白椿的面怒吼:
「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男公關,竟然敢算計我!也不想想要是沒有我在背後花錢養你,你能夠出頭、能夠過這種穿金戴銀的好日子嗎?你以為你身上穿的、戴的,外邊開的車子都是誰給你的?現在倒好了,你竟然反過來咬我一口。」
「男公關?倒不知向小姐是不是認錯人了?」白椿扯出微笑,對於向蓉柚的尖聲叫嚷,以及因為聽見向蓉柚的叫聲而被引過來看熱鬧的賓客,他僅是不慌不忙地道:「很抱歉,我的父親是聲樂家,母親是鋼琴家,兩人均在世界樂壇享有盛名,這點在場的各位人士都是可做證,而我……雖然在下不學無術、不知長進了點,但是從未從事過向小姐口中的工作,所以,我想向小姐應該是認錯人了吧?」
因為早已料到向蓉柚會來打擾他與伍越桃的婚禮,所以白椿事先已與白夜老闆商量好,將他的個人資料完全銷毀殆盡,再加上白夜的同事們都很講義氣,絕不會有人當眾承認他曾是白夜的首席紅牌,那朵僅僅盛開於夜晚的「白椿」因此面對向蓉柚失去理智的咆哮,他根本不需要緊張。
「咦?可是你明明就說你是……」伍越桃聽著白椿的脫身說辭,越聽越覺得不對,因為白椿分明就是男公關嘛!
可是就在她剛要開口時,白椿的大手卻突然摀住她的唇,緊跟著柔聲已經飄入她的耳內:「小桃子,我剛才不是說過,要妳安靜點聽我的話嗎?」
白椿制止了伍越桃那不知死活的發言後,又轉向與伍越桃同樣永遠搞不清楚事情現況的伍家父母,只見伍越裡已拖著伍父一路往別墅裡狂奔,而小愛與小莉則拉住伍母要她安睜,至於身旁的賓客們……
白夜的老闆與同事們自是不會跳出來拆穿他,而其它來自音樂界的客人則是他父母帶著他認識的朋友,沒人知道他曾在白夜酒店待過,所以結論就是——
現場除了向蓉柚之外,不會有人知道他曾是白夜酒店的男公關。
「你、你們……」向蓉柚萬萬料想不到自己的計劃會栽了個大跟頭,她指著白椿,氣到說不出半句話來,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恨啊!
「向小姐,這白紙黑字寫明的了,我們再吵也沒勝算,還是先走吧。」
向蓉柚的律師終究還是以明哲保身為重,見老闆已氣到快要失去理智,連忙出聲輕勸。
「我不走!我……我非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不可。」向蓉柚氣憤地尖嚷,原先的美艷與冷靜早已不復存在。
她為白椿花了那麼多心血、那麼多錢,沒回收也就罷了,沒道理便宜了白椿和伍越桃。
「向小姐,妳已經失去理智了,等會兒若是不小心口出惡言,當心對方再加告妳譭謗、人身攻擊,到時候可真的不好收拾了。」律師瞄了眼四周的賓客,有不少人都是音樂界有名的演奏家、聲樂家或作曲家,若說這些人全是白椿的朋友,那麼在這裡吵起來是絕對沒有勝算的。
「好……好!你們給我記著!」彷彿連續劇裡常有的劇情般,向蓉柚在律師的百般勸阻之下,丟了句沒什麼威脅性的狠話,便狼狽地偕同律師上車離去。
宛如風暴般的災難遠去後,白椿總算鬆開緊摟伍越桃的手臂,也還她的雙唇自由,只不過眼裡還是有著那麼點警告意味存在。
「白、白椿,你……」伍越桃看著身旁的人群逐漸散去,花園裡音樂再響起,大家又重新開始笑鬧,她忍不住將白椿拉到小花壇旁悄聲問道:「你、你的父母真的是……」
瞧身邊的客人們沒半個反駁白椿的話,可見得白椿應該沒說假話;但是為什麼白椿有那樣好的身世卻跑去當男公關?這有點不合理吧?
「我的父親確實是聲樂家,母親也真的是個鋼琴家。」白椿牽起伍越桃的小手,脫去她的薄紗白手套,在手背上烙下一個親吻。「很抱歉沒事先跟妳說明這一切。」
「咦?那你、你為什麼還……」她不懂,有這麼好的身世背景,白椿為什麼沒去國外進修或深造呢?
記得那一天與白椿初見時,她就為白椿彈得一手好琴而陶醉,原本還以為那是白椿苦練出來的成果,卻沒想到白椿竟出身名門,怪不得他那一身的優雅氣質無人可比,就連說話的腔調、舉手投足都如此自然優美;原來白椿自幼就是在音樂的浸淫下成長的,所以這根本是耳濡目染的成果嘛!
「其實我父親雖是知名聲樂家,卻有個要不得的毛病,就是嗜酒,一喝了酒就會與我母親吵架。」彷彿在回憶什麼不太好的記憶一般,白椿向來帶笑的柔情面孔上,突然蒙上一層淡而薄的陰影。
「我自小看著母親與父親吵架,總覺得母親非常可憐,不但沒得到父親的愛與照顧,反倒讓父親如此欺負,所以我很小就希望,自己能夠帶給身邊的女人幸福和快樂的感覺。」
因此他在偶然的機會下走進白夜,在老闆的邀請下成了首席紅牌,在白夜酒店裡,他確實為許多與他母親一樣的女人帶來短暫的安慰;至少在有他相伴的日子裡,那些女人感到幸福而快樂,就如同他當初所想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