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瑤揪著一顆心,緩緩站向一旁,目光落在地毯上,不可避免的將他們兩人的對話聽進耳裡。
「哥,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可是我沒有辦法……」洛雨桐低聲的說。
其實她什麼都知道……知道哥哥的心意,知道哥哥疼她的情意,早已超過兄妹情分。
但是她無能回報他的心意,她僅有的一顆心已經落在唐毅身上,對從小到大疼她疼到心坎裡的殷長天,除了抱歉,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小桐……」殷長天一震,屏住呼吸。
原來她知道……他以為她沒發現,可她……竟然什麼都曉得!
無法形容心頭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完了。
摔得非常徹底,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別說了,爸馬上會過來,帶妳出去見賓客……」像小時候一樣,殷長天伸手拍拍洛雨桐的頭,制止她說下去。
既然是這樣的局面,她愛的是唐毅,待會兒就要成為他的妻,那麼,再多說也不能改變什麼。
他勉強擠出一抹笑,眼裡卻沒有絲毫愉悅。
「哥,答應我,找個你愛的女人,你一定要過得幸福……不然我會良心不安……」洛雨桐滿臉自責,急急抓住殷長天。
望著眼前疼愛多年的天使,殷長天眼一閉,伸手攬過江芷瑤,不顧她的震驚,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裡。
「我會的……有她在,我會很好。」
洛雨桐先是一呆,然後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揚起燦爛的微笑。
「原來哥和芷瑤……」
洛雨桐的父親敲門走了進來,牽著美麗的女兒走出新娘休息室。
殷長天鬆開手,往後退一步,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只剩下突然成為擋箭牌,又忽然被冷落的小女人,呆愣、空洞的望著他越走越遠。
第四章
這一晚,洛雨桐的婚宴結束後,殷長天將自己關在別墅房間裡,嗆澀的酒液一杯接一杯,逐漸麻痺了身體的知覺,卻揮不去心頭的寒涼。
無法否認,他永遠得不到洛雨桐的愛。
今天,新娘休息室裡的一番對話,讓他徹底看清自己的位置,知道在洛雨桐心裡,他一直是個哥哥,再怎麼努力,永遠只能做她的哥哥。
他將杯子擲向牆角,殘留的液體在杯子碎裂的同時潑灑在潔白的羊毛地毯上,染出一塊污漬。
這酒……是怎麼回事……越喝越苦,越灌心頭越清楚……
疲累的躺倒在沙發上,他閉起眼,意識逐漸混沌,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好像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朦朧裡,醉昏的他看不清眼前女人的臉龐,只覺得那樣的身形和感覺像極了一個人……
一個他喊不出名宇,卻又帶著某種安心味道的女人。
昏茫茫的,他撐起身子,將探頭看自己的女人拉下,緊緊抱著不放。
「殷長天……」
江芷瑤是因為聽見玻璃碎裂聲才推門進來的,如今狼狽的趴在他身上,尷尬又努力的想撐坐起來,卻讓他抓得死緊。
她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婚宴上不發一言,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房裡,哪知道他會喝個爛醉,醉得見人就抱,拉也拉不開。
「為什麼……為什麼……」他說著無人聽懂的酒醉話語,茫然的臉上有著悲憤和疑惑。
他仍然不懂,為什麼雨桐會愛上那個窮小子?
他努力了好多年,付出所有的溫柔,卻換來這樣落寞的下場。
「我不甘心……為什麼……不應該這樣……」他的天使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因為激動,他的雙臂忽然收緊,過大的失控力道,讓江芷瑤險些不能呼吸。
「你……你先放開我……我不舒服……」她臉蛋漲紅,想推開他。
想不起眼前女人的名字,突然掙扎的推著自己,醉昏頭的男人不解的瞇眼,將她搖晃的腦袋壓入懷中。
他一定見過她……可是,怎麼都想不起她是誰。
只是那麼柔軟的身子,好像一用力就會散開,多像雨桐小時候,軟綿綿的胖手臂……
努力睜開眼,他想把她看清楚,卻只見重迭交錯的影像裡,依稀有個模糊的臉型……熟悉得讓他安心。
「雨桐……」他喊了出來。
是雨桐吧!這麼溫暖,湖水一樣幽靜的感覺,只有雨桐才有……
對!一定是雨桐!
「不要離開我……雨桐……唐毅沒有我愛妳……」
醉昏的殷長天嘴裡喊出的句子,讓江芷瑤隱忍的淚水再也克制下住的滑落。
深夜熟睡時分,他喊著雨桐,酒醉的這一刻,喊的也是她……
他就這麼愛她,愛得連懷裡抱著的是誰都分不出來?
眼淚無聲的決堤,沿著敞開的衣領,滑落他頸間。
微熱不舒服的感覺,讓醉昏頭的男人勉強睜開眼,仔細看了下她。
但讓酒精弄得一塌糊塗的腦袋,卻還是沒有一丁點關於她的記憶。
「雨桐……妳別哭……跟哥說,誰欺負妳了……」混沌的腦袋仍然把她誤認成另一個女人。
他搖晃幾下腦袋,好不容易才對準焦距,將手擱在她臉上。
魯鈍又努力的拚命摩擦,像是想搓下一層皮似的抹著她的淚。
「我不是雨桐……你看清楚,我不是雨桐……」氣極了,她邊哭邊推打他。
他能不能片刻……即便只有一秒鐘,別提雨桐……
哪怕雨桐是她最好的朋友,聽著他這麼喚她,她仍免不了會嫉妒。
是的,她又心痛又無可奈何的嫉妒洛雨桐!
「好……不是雨桐……」
發現她要推開自己,他趕緊撐起身子,醉茫茫的換個姿勢,將她壓進沙發裡,大手直揉著她的臉。
「不哭……不要哭了……看妳哭,我頭痛……」粗魯的抹過她的臉,他迷濛的眼裡有她從來沒見過的寵溺溫柔。
充滿酒氣的嘴壓了下來,親吻她的臉、她的眉,和白白淨淨的脖子……
感受到他的溫柔,讓她再一次沒用的紅了眼,伸手撫上他的眉,然後緊緊攬住他的肩頭。
就算這樣太過不堪,但唯有在他爛醉時,她才能見著他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