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幾聲,「你這傢伙充其量不過是個無名小子,瞧你那德行,哪有可能認識什麼江湖上大俠。」
「騙你做什麼,我……」
「小兄弟。」獵戶適時澆下桶冷水,打斷陸遙知與眾人間的對峙。「我娘子還等著這幾匹布料呢!別忘了我們還得縫製枕套、被單,得在日落前回去。」
「對對,差點忘了這重要的事。」陸遙知懊惱的拍著腦袋瓜,只怪自己一聽見跟心兒相關的事,就亂了方寸,恨不得把她的污名速速洗去。
布料攤的對邊酒鋪裡,坐著幾名路經此村的過路人士,一名灰色衣袍的男子,在陸遙知離開的同時,深沉的眼眸緊緊一瞇,像確認了什麼,缺了手臂的右袖隨著掹然起身的動作,飄蕩了下。
「怎麼了?楚堂主?」
「沒,只是遇到熟人了。」唇邊有抹詭譎的笑容,楚霸天朝友人告退,飛快追上那兩道身影。
一年前的斷臂之恨,還有讓他聲威下跌至谷底的恥辱,終於可以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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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這是姑娘的新嫁衣,樣式雖然簡陋點,繡功卻不錯。」
「太漂亮了,李大哥,請替我好好謝謝嫂夫人。」陸遙知開心捧著那件衣服,沒注意到獵戶臉上微恙的神色。
總算大功告成了,他這陣子老是三天兩頭往獵戶住處跑,已經引起心兒的懷疑,再不準備妥當,他都不知道要用什麼借口外出了。
「小兄弟。」
「嗯?」
「我想,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們成親的地方,改在我這幢木屋裡舉行可好?」
「咦?不是說好李大哥和嫂夫人要來櫻谷慶祝的嗎?」陸遙知奇怪的問到。
獵戶遲疑了一下,鈍鈍的開口,「這是……我娘子的意思,她說要準備的東西很多,櫻谷她又不熟悉,做吃的也不方便。」
「只是這樣一來,又得麻煩你和嫂夫人了。」
「不,不麻煩!」獵戶猛地晃著腦,如果陸遙知夠仔細,就會發現獵戶神情慌亂,可惜那準備當新郎倌的男人實在太開心了,啥也沒注意到。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回去把姑娘請到我那來吧!」將嫁衣收回,獵戶頭也沒回地走進小屋中。
「怪了,今日的李大哥不似以往話多健談。」聳聳肩,陸遙知沒多做停留,哼著小曲朝櫻谷的方向去。
小屋內,獵戶一臉痛苦瞪著以兒女性命脅迫他的高昂身影。「都照你的吩咐說了。」
「很好。」楚霸天緩緩轉過身來,陰沉臉龐有著一閃而逝的快意。「接下來,我還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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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特地跑一趟?」湅無心的聲音裡多了一絲不悅。
「李嫂子又有身孕了,所以想慶祝,走嘛!心兒,人家好意邀請,妳就跟我走這一遭嘛!」
「你這麼愛往那頭跑,自己去就好了,何必拖我?」她對別人家的喜事沒興趣。
「心兒,妳當真的不陪我去?」是不是他的錯覺,心兒的口吻隱藏著怒意?
決計不理他,湅無心將手中採集而來的藥草分類,打算用下午的光景研究何種具有滋補作用,可以讓櫻桃結的果更大。
陸遙知繞到她正面,可憐兮兮的道:「都指名請我們去,妳不去就太不給面子了,你知道,婷婷姑娘遺有小霸子都很想見妳耶!」
湅無心臉色一凜,胸口那股悶酸在他這幾日頻頻往來獵戶家裡,發酵蔓延出來。
打他第一天從獵戶家裡回來後,開口閉口全是獵戶的女兒婷婷姑娘和六歲小娃兒,令他如此流連忘返的,是那個叫婷婷的姑娘嗎?
「去啦、去啦!」
「……」
「妳不去,我就不幫妳照顧櫻桃樹囉!」他繃起臉來,想拿出那麼一點點威嚴,自古以來,哪有女子不聽命男子的。
不過,眼前就有一例外。
橫眼一掃,好吧!他很沒威嚴地閉上嘴巴,眼底是一股化不開的失望。「我真的很希望妳能跟我一起去。」
他鬱鬱寡歡的模樣,沒來由的,讓她軟化下來。
「何日出發?」
語才落,哭臉換上笑臉,適才的悶悶不樂瞬間不翼而飛,變臉之快,湅無心幾乎以為這傢伙是裝的。
「明日,就明日,過了午後最好。」
湅無心古怪地瞧他一眼,繼續低頭挑著藥草,沒再開口,他便當她默許了。
隔天一早,陸遙知徘徊在櫻屋主屋外頭一個時辰多了,以為她食言的時候,湅無心捧著一個布包從櫻桃林的方向過來。
陸遙知一見那布包,雙眸一亮,揚起好大的笑容。
「走不走?」不去見他笑得花枝亂竄的表情,湅無心率先朝出谷方位前進。
「好好,走,咱們走!」帶笑的聲音從後追上。
她還記得他上回提到李嫂子喜歡櫻桃,誰說他的心兒冷漠無情,光憑她肯將心愛的櫻桃分送給別人,就知道她是面惡心軟之人。
「心兒,布包重,我來拿就好。」
湅無心淡淡的睨了一眼那搶了東西,一馬當先走在前頭的男人,不疾不徐地開口,「今早我在櫻桃林東隅的角落,發現一處遭人翻掘的土丘,」一時好奇,她翻開來瞧,「你可以解釋給我聽,裡面為什麼埋了不少果核……」
前頭男人「哎呀」一聲,被地面突出的石頭一絆,不雅地四肢攤平趴伏在地,湅無心動作更快,在他沒貼地前,利落救回那袋布包。
「這路怎麼坑坑洞洞,這麼難走呀!」陸遙知哀哀叫,想引開她的注意,別再掛心櫻桃殘骸上,其實心裡嘔得半死。
她居然救那袋櫻桃不救他!
好歹他是她的親親夫婿,居然、居然連幾顆櫻桃都比不上。
「我瞧你挺辛苦的,一年來得出勞力填土,還得花腦力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你說說我該如何跟你算這筆帳,等咱們回谷,一顆一拳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