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跟著我?」瞪人。
「見習!」笑咪咪拋出一個令人傻眼的答案。
「見習?」這千大老闆該不會想隨她一起去當宵小吧?
「就是見習!」重重點頭,千歲笑得像在數白花花銀兩那般的開心。「我突然發現,當宵小滿好賺的。」呵呵,他是個有上進心的人,不排斥學習第二專長。
果然!
白眼一翻,伍春風懶得阻止,只撂下一句話。「別拖累我!」
「放心!絕對不會。」舉手發誓,千歲笑了。
看著他笑得異常燦爛的桃花臉,不知為何,伍春風突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 *** ***
她想,她終於明白為何先前會有不妙的預感了!
瞪著那臉色發白、渾身發抖,以著很狼狽姿態在爬牆的男人,伍春風真是一陣無語……
「千大老闆,我只能說你……真的不是當宵小的料!」圍牆下,她頭疼揉額,看著上頭努力奮鬥的男人,終於憋聲發表感想。
連聲乾笑,好不容易攀上牆頭,千歲小心翼翼地往下一看,一陣頭暈目眩立即襲來,嚇得他連忙趴了下去,雙手雙腳死命抓著身下圍牆,臉色一片慘綠,豆太冷汗一顆顆冒了出來。
「伍……伍大小姐……干……幹嘛鑽狗洞不行,就非得……非得爬牆不可……」渾身發抖,他嚇得幾乎語不成句,若不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簡直想當場飆淚。
嗚……像他這樣十全九美的人,唯一缺少的那一美缺陷就是懼高啊!
「哪有閒工夫挖狗洞?」氣急敗壞,伍春風忍不住罵人了。「輕功呢?你怎麼不用輕功躍過來?」
「大小姐,妳忘了我懼高嗎?」眸光哀怨地往下瞄她一眼,千歲馬上發現自己此舉實在不明智,離地面數丈高的距離讓他再次頭暈目眩,只能飛快又閉上眼睛,含淚泣訴,「輕功這種高來高去的武功,打死我也絕對不學!」嗚……男子漢,大丈夫,就算當初被師父天天吊起來打,他說不學就是不學。
額際青筋隱隱暴起,伍春風徹底被打敗,完全無話可說了,隱忍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崩潰低吼,「我不管你了,你就窩在上頭慢慢爬吧!」話落,毫無情義地丟下他,逕自轉身潛進陰森荒廢多年的莊園中,婀娜身形逐漸隱沒在夜色中。
「喂!做人別這麼吝嗇啦!幫個忙揪我下去是會怎樣嘛……」瞪著那無情棄他而去,最終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千歲含淚控訴。
嗚嗚嗚……最是無情婦人心哪!
邊哀怨她的狠心,邊又忍不住偷偷往下瞄了一眼……
嗚……好高、好恐怖啊!怎麼辦?他是千辛萬苦爬上來了,可問題是……怎麼下去啊?嗚嗚嗚……他好怕啊!
*** *** ***
小心謹慎穿梭過層層的荒廢庭園,終於,在某座看起來近日曾經過清掃,顯得特別乾淨清幽的院落中,伍春風不由得勾起得意笑痕。
呵呵,就是這兒了!
飛身躍至一棵枝葉濃密的大樹上隱身藏躲,她靜靜觀察了會兒,果然不到一刻鐘,就見數名黑衣守衛一路巡視而來,經過一還亮著燭光的房門前,裡頭忽地傳出一道森森冷嗓——
「全都下去,不必再來了!」
迴廊下,守衛們似乎早已習慣主子不喜有人在他休憩的房門外來來回回巡視,當下也沒多有疑慮,齊聲應了聲「是」後飛快離去,可見是群平日就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隨從。
大樹上,伍春風喜上心頭,覺得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過在守衛離去後,她依然謹慎地候了許久,直到房內燭火熄滅,約略半個時辰後,裡頭始終未傳出任何聲響,她才輕躍下大樹,躡手躡腳來到房門前。
貼門側耳傾聽,確定房內無任何動靜後,她悄悄的以手指將紙門戳出一個小洞,取出一竹管伸入,輕輕將迷魂煙吹了進去,又靜候了約一盞茶時間,覺得藥效也該差不多發作了,這才收回竹管,無聲無息地推門而入。
一入房內,裡頭一片漆黑,只有一道銀白月光順著窗欞斜射而入,映亮了放置在窗口邊的一個個精雕木盒。
就是那個了!
一眼就認出那些精雕木盒與壽宴時裝著「聘禮」的木盒一模一樣,伍春風心中一喜,不過依然謹慎地往床位方向看了一下,確定那微微隆起被褥下的男人沒有轉醒跡象,她這才迅速來到窗口前,輕輕打開木盒子,果然就見裡頭擺滿了一顆顆比拇指還大的珍珠,在月光下閃著晶瑩溫潤的光輝。
艷紅唇瓣禁不住勾起滿意笑痕,她正打算將視線所及下所有的「聘禮」全部盜走之際,驀地,一陣突如其來的惡寒如利劍般刺入骨髓,背頸寒毛剎那間莫名竄起。
這種寒毛逆竄的現象往往象徵著危險將至,而她的直覺一向都準得不得了!
心中大驚,她下意識地就想轉身給予後方「危險」一擊,好順勢逃出,然而此念頭方起,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腰側之處卻被人輕輕一點,隨即整個人便已僵硬無法動彈。
知道自己被點穴制住,伍春風心知眼前情況凶險異常,當下嬌艷臉龐竟不由自主沁出滴滴冷汗……
「我道是哪個賊子這般大膽,竟敢擾我安眠,原來是江湖第一美人的伍姑娘前來拜訪在下。」一串低沉中帶著絲絲寒意的笑嗓驀地響起,赫連烈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陰邪俊美的臉龐親暱地靠在白嫩如玉的耳殼邊,輕呵了口令人打心底發寒的氣息。
呵……本以為這女人只是個木頭美人,沒想到在高貴嫻雅的面具下,竟是個敢夜闖他睡房盜寶的宵小,看來他先前還真是小覷了她,不是?
感受到耳邊的吹拂,伍春風沒有什麼旖旎心情,反倒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只能勉強鎮住心神。「你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