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玉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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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他望著她好半晌,突地發現手下的玉琬琰眼睫動了動,緩慢地睜開清亮的水眸,讓他忍不住屏息以待她的反應。

  「身子還疼嗎?」

  朱熹康柔柔地揉著她頂上的髮絲,百般寵溺地說著,讓手下的玉琬琰不自然地動了一下身子。

  玉琬琰不敢置信地睜著水漾眼眸盯著他,感覺這像是一場夢,一場她奢心渴望的夢。

  「怎麼著,不會說話了嗎?」朱熹康笑出聲音,溫煦得像是燦陽。

  「你是朱熹康?」玉琬琰疑惑地問著,小手微顫、忍不住地想觸摸他長滿胡的臉龐。

  「本王可准了你如此直呼本王名字?」朱熹康猛地板起臉孔,瞧玉琬琰像是受了驚怕之後,又突地笑了兩聲。

  玉琬琰依舊搞不清楚情況,她應當是走出陬王府了,又怎會在這裡?況且,朱熹康一直對她避之唯恐不及,怎可能這般與她談笑?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小四,你這小腦袋瓜裡,又再想著什麼?」

  朱熹康驀地貼近她的小臉,帶著幾抹邪氣逗著一頭霧水的她。

  「你……」他怎會喊她小四?

  第十章

  「你……叫我什麼?」玉琬琰微顫著聲問著。

  只有丁大哥知道她的小名,為何他會知道?難道……

  「你是不是對丁大哥做了什麼?」她急急喊道。「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是我身子不舒服,碰巧靠在丁大哥身上,你可別誤會他了!」

  朱熹康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竟是如此跋扈霸氣;不過,說起來,她的性子還真是沒變。

  她還是和她小時候一般,雖是高傲了些,卻願意站在別人的立場替別人著想;這也是他最讚賞她的一點。

  不過,她寧可為別人辯解,卻不願意為自己多做解釋,卻讓他無端感到悵惘。

  「小四,你忘了仲秋哥哥了嗎?」

  她該不會只記得指腹為婚的丁戒灝,而忘了他是誰吧?

  「仲秋哥哥?」玉琬琰皺緊眉頭細想著,好似真有這麼一個人……仿似靈光劃過,她登時想起——

  那個最愛戲弄她的人!?

  玉琬琰抬起水眸凝瞅著他一雙睥睨一世的黑眸,倒真有三分像,不過他多了成熟內斂的非凡氣勢。

  朱熹康對著她難得的笑出年少時般的迷人笑容,令玉琬琰一時失了神。

  「不可能!」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否認什麼,但是,她卻覺得非否定不可。

  朱熹康不置可否地笑了兩聲,起身自一旁的櫃子裡頭,拿出一盒神秘的木盒子,捧到玉琬琰的面前。

  他故作神秘地望了她一眼,再打開木盒子拿出一塊玉珮。

  玉琬琰一驚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她還小的時候,爹留給她的玉珮,五姐妹都各自有一塊;她記得她的玉珮在她很小的時候便不見了,怎會出現在這兒?

  「你怎會有我的玉珮?」

  「你認出了你的玉珮,卻想不起這玉珮為何會在我這兒?」朱熹康斜睨著她一眼,有些神傷。

  她果真是記不得他了。

  朱熹康無奈地將木盒子擺在她身上,站起身,動手解去自個兒的外袍、衣衫,只剩一件中衣時,玉琬琰終於忍不住地喊著:

  「你做什麼?」

  難道……他又要那樣地對待她了嗎?

  朱熹康不理睬她過度的反應,逕自褪下自己的長褲……

  玉琬琰漲紅了一張小臉,撇過頭去,不敢再肆無忌憚地看著他的裸身。

  「你瞧瞧。」朱熹康瞥了她一眼,旋即喊著她。

  「不……」她驚駭極了,怕他又在反覆無常之後傷了她。

  「本王不會傷害你的,只是要你想起以前的事。」朱熹康無視她初癒的身子,強硬地扳過她的小臉,指著大腿上的燙傷。

  「瞧,你還想不起來嗎?」

  玉琬琰看著他兩隻腿上,佈滿著可怕的傷痕,回憶倏地和上一次朦朧的夢境結合在一起。

  是她……因為她撒潑,仲秋哥哥為了救她,而淋了滾燙的茶水……

  剔亮的水眸霎時漾上水光,眼看著淚水即將決堤……

  「疼嗎?」這傷像是烙在她的心頭上,只見玉琬琰清妍玉麗的小臉上滿疼楚,淚水跟著往下掉。

  這一輩子,她就欠了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個疼她、而她卻又執拗不領情的人。

  原來他真是她的仲秋哥哥……

  「早不疼了。」他淡淡地道。

  看見她的淚水,他的心頭跟著愀愴難受;為何她總是在他的跟前哭泣呢?

  這一點,自小至大,似乎還不曾變過。

  「仲秋哥哥……」她的嬌喊藏著濃濃的鼻音,令人心生不忍。

  「小四……」

  朱熹康坐在她的身邊,讓她半坐起,緊緊地擁在懷裡。

  「你為什麼這樣待我、為什麼這樣待我?」玉琬琰吸了吸氣。「從小,你就是最疼我的,你為什麼現下這樣待我?」「琬琰……」這實是令他難以啟齒。

  要他說,一切都因為他過度在乎她,而她總是不斷地排拒著他,不斷地拂逆他的意思,他才會……

  「你相不相信我的清白?」玉琬琰虛弱地仰起淒楚的小臉凝睇著他。

  這是她最後一次如此問他。若是他仍不相信她,真不願意相信她的清白,她也無話可說;她便要回杭州,不再想他、不再念他,將他永遠放逐在她的思念之外。

  「我相信,我一定相信你的,甚至我還知道你為什麼會陪王聖駕!」朱熹康充滿歉意地道。

  是的,自從丁戒灝將她的事告訴他之後,他便將所有不解的點,全都連結起來了;她陪王聖駕是為了弒君,替父報仇;而後她自劃手臂,是為了掩飾他的罪行……

  他到最後才明白,原來她是這般地愛他,而他卻不曾發現,只懂得為她的抗令而怒目相向。

  他真是汗顏了……出生入死數十回,讓他蒙蔽了心,忘了該如何與人將心比心的對待。

  直到現下,他才明白自己真如楚瑩兒所說的愚不可及,才知道他叛變造反,會對多少人造成傷害。

  撇開他和琬琰不談,該會有多少天下人被捲入這場水深火熱的征戰殺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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