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甚麼呀,快說。」
「如果我說,一個男人比你大很多,又是你的親戚,」夏青衣吞吞吐吐地說:「他會不會對你有那個意思?」
「你胡說甚麼!」林瀟跳起老高,手指著她的鼻子。「夏青衣,你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親戚!那是畸戀,是亂倫,天理不容!」夏青衣趕緊摀住林瀟的嘴。「你小聲點,我只是問問,又沒說是真的,你也覺得不可能是嗎?」
「廢話,不但不可能,也絕對不行!」林瀟掙開捂在嘴上的手,很肯定地說。
「我也覺得不可能。」夏青衣低喃。
「夏青衣,你有事瞞我。」林瀟突然瞪大眼睛。「不會和那個賓士600有關吧!」別瞎說,沒有的事。」夏青衣趕緊打岔。
「你不是要看比賽嗎?還不快走,晚了就沒有位子了。」
一早,她和往常一樣坐歐陽志剛的車到校!中午,姨媽和司機老王到學校接她直奔機場。
夏青衣和白荷擁抱告別。
「姨媽,我會想您的。」她依依不捨。
「傻孩子,姨媽想你了也可以去看你。」白荷吸吸鼻子。
「快進去吧!將姨媽,保重。」你也是,好好讀書,別打工,姨媽給你的卡裡存了足夠的錢。」含著淚,夏青衣一步一回頭地走向安檢,準備開始她的留學生涯。
「歐陽先生,我是司機老王。」
「甚麼事?」
「歐陽先生,您知道秀今天出國嗎?」
「出國?怎麼回事?」歐陽志剛放下手中的文件。
「是這樣的,剛才太太讓我送她和秀到機場,我本來以為是太太要出國。」老王笨拙地解釋。「我挺奇怪的,到了機場,我就偷偷地跟過去,才發現是秀要出國……」
「去哪兒?」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打斷老王的絮叨。
「美國。」
「幾點的飛機?」
「一點半。」
歐陽志剛甩上電話,冰冷的眼睛不帶一絲感情,左手攥成拳,右手按下桌上的內線電話。「許秘書,給我接海關孫關長。」夏青衣拿著登記卡排隊等著檢票,姨媽把時間算得很準,還沒等上十分鐘就開始登機了。
「對不起,夏秀,你暫時不能登機。」航空公司地勤人員有禮地對夏青衣說。
「為甚麼?」她吃驚地問。
「護照有點兒問題,我們需要重新確認,夏秀,請隨我來。」夏青衣不安的坐在貴賓室裡。「我可以打電話嗎?」她問旁邊的工作人員。
「對不起,夏秀,你不可以打電話。」
「為甚麼?我又沒犯甚麼罪,你們憑甚麼限制我的自由,再說你們去確認護照的人怎麼還沒回來?還有五分鐘飛機就要起飛了。」她開始感到驚慌。
「對不起,夏秀,我們也是照吩咐辦事。」工作人員的態度使夏青衣憤怒,她不禁提高了嗓門。「吩咐?誰的吩咐?我要見他!「好呀,你有甚麼話要對我說,我親愛的小外甥女。」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夏青衣詫異地看著歐陽志剛走進貴賓室,冷漠的臉上有一絲憤怒,穿著海關制服的工作人員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蹲在她面前,貼著她的耳朵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你想逃到哪兒去?」略顯粗糙的皮膚看似不經意地貼上她柔嫩的臉頰。
抽口氣,夏青衣向後仰以避開他的碰觸,怔忡間,彷彿有一道亮光襲上腦海,就像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突然見到光明,混沌的心靈一下清晰,她終於明白姨媽急著送她出國的原因了。
「走吧,我親愛的小外甥女,我們回家。」
扶著她的腰,歐陽志剛露出惡魔般的微笑。
第三章
別墅門口,車還沒停穩,夏青衣就急著下車。
一隻手捏緊她的下巴,她被迫抬起頭看著歐陽志剛冰冷的眼。「乖乖等我回來。」呼出的熱氣熨燙著她因緊張而乾燥的唇。
白荷蒼白著臉站在窗外。
車,絕塵而去。
白荷的臉愈來愈白,終於倒在地上。
夏青衣握著姨媽的手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床頭的點滴正緩緩滴著。
「何叔叔,我姨媽的病嚴重嗎?」
家庭醫生何易憐惜地注視著床上沉睡的白荷。「她不讓我告訴你她的身體狀況,可我現在不得不說,從濤濤死後,她一直在服用抗抑鬱藥,最近這幾個月,更發展到不吃安眠藥已經不能入睡。」他邊調整著點滴的滴速邊說。「這個家只有你關心她,所以你一定要避免再讓她受到刺激,她的心臟不太好。」送走何醫生,夏青衣從下午坐到黃昏,從黃昏坐到天黑。
人在面對巨大變故時,無非以下幾種表現:其一:消極對待,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裡。
其二:六神無主,如沒頭蒼蠅似的亂飛亂竄。
其三:冷靜面對,評估形勢,找出最好的解決方案。
夏青衣屬於後者。她也沒料到在遭受了接二連三的打擊之後,居然可以這麼冷靜!冷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害怕。
「嗯……」白荷低吟,不安地轉著頭。
「您醒了。」夏青衣站起身,關切地看著她。
「青衣?怎麼在這裡?」白荷迷迷糊糊地問,忽然想起下午發生的一切,驀然睜大眼睛驚慌地大叫:「青衣,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呀?「沒事,您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她拍撫著姨媽細瘦的肩安慰。
「不行,你快走,不管去哪兒都好,離開這裡。」她下床拉起夏青衣就往門口沖。「他不是人,他甚麼事都能做出來。」
「噓,姨媽,安靜點兒,沒事了,沒事了。」白荷掩面哭泣。
「青衣,是我害了你,我不應該接你過來住,我不應該讓他見到你!青衣,如果你有甚麼事,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夏青衣含淚緊緊地抱住姨媽,直到她不再哭泣:「我讓吳嫂熬了粥,要不要吃一點兒?」
白荷搖搖頭,激動的情緒慢慢平靜。
「其實早在生日宴上我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可我不願往那方面想,寧願相信那是他身上少得可憐的親情在起作用,直到他堅持送你上學,我終於明白他對你的企圖。我不能讓他傷害你,所以決定送你出國,結果功虧一簣。青衣對不起,都是姨媽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