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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崔胤風蹙眉又蹙眉,這難解的情況實在已超出了他處理感情的能力;糾糾葛葛的,究竟是誰的錯呢?

  「噹!」幸好電梯門開啟的聲音暫時激起她的羞愧心,她收下拳頭,腦袋重新埋回他懷裡,這副糗樣無論如何是再也不想被人瞧見了。

  不過她的怒火還沒消,眼裡瞧著他起起伏伏的胸膛,心底的火山二度爆發,她一張口咬住了他的胸肌。

  「唔!」他悶哼一聲,想丟下她又捨不得,只得咬牙忍著,幸好向家小弟的病房不遠了。

  進了房,他輕拍她的背。「到了。」

  她抬眼瞪他,嘴巴卻依然不放過他的胸膛。

  「崔先生。」一陣怪裡怪氣的英語在她頭頂響起。

  她愕然轉頭,迎上一張蓄滿落腮鬍的臉龐。崔胤風的胸膛暫時逃過一劫。

  「天!」向日葵倒抽口氣。這外國人打哪來的?長得好恐怖,活像只未進化的大猩猩!

  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興味,準是在笑她像個小娃娃,被人抱著走。向日葵緋紅了雙頰,視線不敢與他對望,狼狽地亂瞟著。驀地,某樣物體映入了眼簾。

  「小弟——」她掙扎著想要脫離崔胤風的懷抱,衝到病床旁。

  「小心!」崔胤風怕摔傷了她,小心翼翼地抱緊她,送到病床畔。

  向日葵一看到弟弟,什麼事都忘了,只專注地看著他。

  奇怪,這一回他被照顧得很好呢!雙頰也比之前紅潤;嘴唇軟軟的,不見乾裂;細瘦的手腳長了點肉……人雖依舊昏迷不醒,但整體看來卻多了分健康的氣息。

  發生了什麼事嗎?弟弟變得這麼好!

  她回頭想找崔胤風,而他正跟那隻大猩猩聊得起勁,用的是英文。

  該死!她只有國中畢業,雖然一直在進修,讀夜間補校,又念空專,但因為家庭因素,沒有一間學校是她念到畢業的;他們說得這麼快,以她幼稚園級的英文程度,根本不可能聽得懂。難堪的心情一下子主導了她全部!

  她等了又等,他們偶爾回頭瞧瞧她,對她指指點點,卻始終不對她解釋事情的緣由。

  她向來纖薄的耐性終於被耗盡。「喂!你們看夠了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來告訴我?」

  崔胤風對那外國人點點頭,走近她身邊。

  「這位是小弟的主治醫師,傑克。」

  「亂講!」向日葵橫了他一眼。「小弟的主治醫師姓王,道道地地的台灣人,你晃點我啊?」

  他愣了下。晃點?什麼意思?

  「喂!你發什麼呆?我問你,是誰告訴你小弟的事?」

  「小珍。」

  「小珍?」她一時還差點想不起這個人。「難道是酒店裡的那個小珍?」

  他點頭。「有什麼不對嗎?」

  「你調查我的事?」她終於想起要發火了。

  崔胤風皺眉。「這事兒很重要?」

  「你探查我的隱私、罔顧我的人權,還說事情不重要?」她噴火帶冒煙的。

  崔胤風垂首半晌,有點兒迷糊,事情怎麼牽扯到這方面來了?他帶她來醫院不是為了人權、隱私這些事吧?

  他應該……對了!他是帶她來簽同意書的。

  那一天,他偶然想起小珍說過,向日葵會下海賣身全是為了籌措弟弟的醫藥費,他備感訝異,因此又上了趟酒店,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原來向家小弟出了車禍,腦部受到重擊,正陷入昏迷狀態,必須到美國接受手術,才有清醒的可能。

  他立刻聯絡美國方面,重金聘請腦科權威傑克來台為小弟診治,等了一個禮拜,情勢終於有了轉機。

  傑克同意為小弟動手術,但礙於法令規定,執行手術須有親屬簽下同意書,所以他才硬抱著她來的。

  「這是傑克。」他決定略過那些不重要的旁支末節,辦正事要緊。「美國腦科權威,他將在下禮拜一為小弟動手術,取出小弟腦裡的血塊,你簽一下手術同意書吧!」

  「手術?腦科權威?」她張大嘴,一時還無法接受這唐突的狀況。

  「這是同意書。」崔胤風給她一張紙、一枝筆。

  她愕然回視他,他同樣看著她,漆黑的眸裡不見絲毫波動,兩、三百萬的事,他說得雲淡風輕,好像上市場買罐牛奶那麼簡單,為什麼?

  她實在不懂,眼前這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可以接受他的幫助嗎?

  心裡有一個警告的聲音,教她不該無端端受人如此大的恩惠!但……回望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他才十七歲,還有漫長的人生尚未度過,她豈能眼睜睜看著弟弟的未來盡喪於此?

  咬著牙,她在同意書上簽下了名字。

  崔胤風拿回紙,跟著傑克去安排手術事宜了。

  向日葵留在病房裡,握著弟弟的手,一顆心卻隨著崔胤風的離去而飛走。

  她或許做了一件天大地大的錯事……經此一變,她再沒理由離開崔胤風身邊了;一紙同意書,答應的雖是弟弟的手術,卻間接繫住了他們的生命。

  未來會有什麼演變呢?她搖搖頭,否認不了,一思及要與他牽扯到生生世世,她並不覺得難過,相反的,心裡是有些期待的。

  在與崔胤風的糾纏不清中,向日葵的心正逐漸改變著。

  ***

  回到飯店後,向日葵繼續半躺在床上發呆。但不論她怎麼想,都搞不清楚崔胤風這謎般男人的心思。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聞言,正在倒水喝的崔胤風疑惑地轉過頭來,他又做了什麼惹她生氣的事嗎?

  她也知道自己的問話沒頭沒尾,所以進一步解釋道:「我是說你為何執意軟禁我,又花大錢請醫生為我弟弟動手術?你的目的何在?」

  目的?他低下頭想了又想。他有什麼目的嗎?不就是留下她,天天看著她的笑顏,喝一碗她親手煮的熱豆漿。

  「我希望你再回去賣早餐。」

  向日葵聞言,驚愕得下巴掉了地,她做夢也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答案。

  「你腦子有問題嗎?我不賣早餐,你不會去別的地方吃啊?花兩、三百萬隻為了讓我回去賣早餐?你知不知道那些錢可以買多少豆漿、三明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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