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陛下指的是西藏密宗所相信,將會毀天滅地的那一位?」
天魔是密宗眼中的萬惡根源,與他們天主教有何關係?凌雲挑起眉頭,心中微感疑惑。
「相信的不單止是密宗……凌雲,我要將一個只有歷代教宗才可以知道的秘密告訴你……」
「既然是只有教宗才可以知道的秘密,那我實在不應該知道。」凌雲謹慎地搖頭,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他深明以退為進的道理。
「不要緊……反正你遲早都會知道。」果然,安東尼·保羅三世用一臉「我就是想讓你知道」的表情,把話接下去。「在二百年前,當全球開始被魔氣籠罩之初,那時候的教宗,也是一名偉大占星家的保祿四世,在某天晚上夜觀星象時……竟然看見一顆冰藍的凶星從天際隕歿東方,他將啟示錄中所藏的滅世隱兆與星相對比,作出一個預言……他預言二百年後,當九星連珠發生的那一天,滅世真魔將駕臨大地,帶來萬世的黑暗。」
「陛下認為,保祿四世所指的滅世真魔,就是天魔?」
「是!」安東尼·保羅三世點頭。「教廷御用的天文學家已計算出,最近一次九星連珠將會在2658年的12月25日出現,正與預言的時間相近。而且,當日的凶星隕歿的方向是東方,天魔正是源自東方的惡魔。」
聞言,凌雲壓下飛揚的濃眉,心中並不情願。
本來殺妖除魔,是他份內之責,也是他最樂意做的事;不過,教宗將逝,梵蒂岡內部的權力鬥爭亦在加劇,他必須趕在教宗去世之前,拉攏其它紅衣主教,在即將舉行的閉門教皇選舉中,得到足夠的票數,成為下一任教宗。
在這關鍵時候離開梵蒂岡,就等於將教宗之位拱手讓人。
在心中默默盤算後,凌雲說。「既然是毀天滅地的大事,以我的能力只怕未能擔當,還請教宗陛下另請高明。」
得體的說詞難掩真正心意,看穿他心中計較,安東尼·保羅三世把手抬起,向他招招手,示意靠近。
「教宗陛下請說。」凌雲前行兩步,彎下身去,將耳朵附在安東尼·保羅三世的唇邊。
「凌雲,我已經……指示其它紅衣主教,在我死後……選舉你為下一任教宗,你……將成為首位……東方人的……神之地上代理人。」
聽見他的話,凌雲烏亮的眼睛瞬間掠過萬丈光芒。
清楚看見在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安東尼·保羅三世有氣無力的聲音倏忽一變,變得嚴厲、銳利。
「凌雲,我清楚你的野心,也看在你的能力份上,一直給你機會。不過,若你想爬得更高,就必須用天魔的命來交換!」
安東尼·保羅三世枯黃的五指抓著凌雲的手背,用力得令他的肌膚發紅。
右手被抓得疼痛不已,但是凌雲卻連眉毛也沒有挑起一根,只是輕輕瞇起眼睛,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去吧,凌雲!帶著你的騎士到香港去,用天魔的性命來交換你的榮耀。」
安東尼·保羅三世雖然病重,但頭腦依然清醒。他明白,目下的梵蒂岡除了凌雲與他的騎士外,再沒有其它人有足夠的能力,阻止末日降臨。
在他帶著催促與著急的語調中,凌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看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手上的權戒──教宗的身份象徵,一切的尊貴與榮耀。
終於,凌雲點下頭去,用經過克制的聲音一字一字地回答。「必如陛下心意。」
◆◇◆
離開教宗住所,已經是凌晨四時,看著停在門外的加長型磁浮林肯座駕,凌雲的腳步微妙地匆促起來──他的騎士正在車裡等候他。
司機為他打開車門,駕駛座與後座間的電子隔音屏障一開動,凌雲就忍不住撲到法西斯身上。
來不及反應,法西斯就被推倒在紅絲絨座椅上,性感紅艷的薄唇著急地壓上他的唇。
法西斯一怔,凌雲柔軟的舌頭已著急地鑽入他的唇內,隨著香甜的津液流入口中,法西斯水色的眼睛內亦漸漸泛起熾烈的情慾顏色。
雙手用力在座椅上一撐,法西斯利落地反過身,反客為主地吸吮起他的唇舌,有如兩條小蛇的舌頭不住輕碰,纏繞。
互相環抱對方的肩膀,在寬闊的座椅上滾來滾去,相貼的四片唇,交換不同的角度激烈熱吻,直至快將窒息,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什麼事令你如此高興?」法西斯坐起來,整一整衣襟,溫柔地用指腹抹去沾在凌雲唇角的銀涎。
靠著椅背,喘息著回過氣來的凌雲用帶著激昂的聲音說。「我就快是下一任教宗了!」
「哦?」法西斯微感訝異地挑起眉尖。
「老頭子開出條件,只要我達到他的條件,就會指示其它紅衣主教選我為下一任教宗。」
凌雲邊說,烏亮的眼睛內邊閃動著銳利的光芒,野心勃勃的光芒。
出生低賤,因為父母親身亡而被意大利一間小教堂的神父養育長大,從而進入梵蒂岡,由最低級的教士、司門員、誦經員、驅魔員……一步一步升格為紅衣主教的凌雲,有著一段相當可歌可泣的過去,正因如此,亦造就了他對權力的渴望。
每次看見凌雲眼中泛起對權力的渴求,法西斯心裡總感到一點難過,他將一切歸咎於自己無能修補凌雲心靈的創傷。
暗暗歎一口氣,法西斯將心思轉過來,看著凌雲,用溫和而充滿節奏感的嗓音說。「能令他不惜以教宗之位交換,一定是不簡單的條件吧?」
與凌雲傲氣迫人而神采飛揚的俊美不同,法西斯的英俊溫和而典雅。
意大利上流社會的名媛、貴婦,都在背地裡用愛慕的語氣稱呼他為「騎士」。
不單止因為他的確是梵蒂岡的滅魔騎士團的一員,更主要是因為他風度翩翩的言行舉止,簡直就像真正的古代西歐宮廷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