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家夜店門口,葉司然皺著眉仰頭看著五光十色的招牌,這種地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震耳欲聾的音樂透過緊閉的窗戶還是傳到了外面。
「愣著幹什麼?」邰詩韻拍拍他,「還不上去?」
「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邰詩韻瞪著他,彷彿他問了一個超級愚蠢的問題。「你有病啊,我說過我要來跳舞嘛。」
「跳舞的地方很多,不一定非要來這裡,可以去很正規的舞廳,這裡這麼複雜,我怕會有問題。」葉司然一本正經地說。
「你怕啊?怕就不要上去囉!」
她不置可否地走進去,葉司然不敢遲疑,只好硬著頭皮跟進去。
擦身而過的人不是紋身漢,就是奇裝異服的女人,個個都不像善類,葉司然只覺得反胃。
但看邰詩韻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臉上一副興奮無比的神情。
葉司然瞠目結舌地看著裡面雜亂無章的一切,跳舞、喝酒、猜拳、罵人……不一而足,音樂震耳欲聾,環境和人都亂七八糟,感覺這裡就像個翻天覆地的迷亂世界。
葉司然從來沒有涉足過這樣的場所,他不知道這樣的地方會有什麼樂趣,可是他發現邰詩韻非常樂在其中。
她先是叫了一大瓶酒,仰頭就灌,彷彿那不是酒,只是白開水。
一邊喝還一邊招呼葉司然。「你也喝啊。」
酒喝到一半,她把瓶子一扔,興奮地站起來。「喂,一起去跳舞吧!」
葉司然看看那個亂七八糟的舞池,搖了搖頭。「這裡的環境不適合我。」
「真掃興!」邰詩韻有些不滿,「早說過叫你不要跟來嘛,做膏藥也不稱職!」
她沒有勉強他,自己像條魚一樣靈活地竄到舞池中央,開始興奮地扭動腰肢。
她跳得很投入,全身上下都在扭動,應該說她的舞蹈細胞相當好,身體的曲線和協調性在舉手投足間充分的展現。
只是在那樣的一個環境中,葉司然感覺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迷亂,和舞池中的每一個人一樣,另類的裝扮、迷茫的表情……
看著她,葉司然心底湧起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在閃爍的燈光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特別是她那頭大紅色的長頭髮遮住了她的臉。
事實上他從未看清過她的臉,因為這張臉永遠花花綠綠,好像沒有乾淨過一樣。
直覺告訴他,她似乎刻意在隱藏著什麼,是不願意讓人知曉的心事嗎?
自己為什麼這麼想呢?葉司然因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感到好笑,生活簡單的他向來只看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很少會去揣測別人外表之下的心事。
他不願意這麼累,所以他很少關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或人,可能這也是富家出身的人的通病,都很自戀和自傲。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意外闖進他生活的小女孩,打破了他內心的某種規則,引起了他的好奇,他渴望瞭解她的一些東西。
他甚至為此感到興奮,本來以為做這個保鏢只是讓自己多年平淡的生活增添些許刺激和佐料;現在,他發現也許可以得到更多。
如果不是遇上這個鬼精靈,也許自己永遠不會有這麼奇特的體驗,凌晨四點的時候不在床上夢周公,卻在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看別人跳舞。
邰詩韻不知道他複雜的思緒,她盡情地跳舞,一臉陶醉,還不時和周圍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似乎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很熟稔。
跳累了,她跑回座位,得意洋洋地對葉司然吹了幾聲口哨。「怎麼樣,保鏢哥哥,你悶不悶啊?」
葉司然當然悶得發慌,但是好修養的他沒有表露太多,只是問她:「你不覺得無聊嗎?」
「什麼?你說什麼?」邰詩韻假裝沒聽到,豎起耳朵湊近他,然後突然大吼一聲:「我覺得你才無聊啊!」
葉司然好氣又好笑,為她孩子氣的舉動。
不等葉司然反應,邰詩韻又喝了幾口酒,繼續跑到舞池大扭特扭。
葉司然又困又累,卻不敢大意,一直緊盯著舞池,生怕她不在他的視線之內。
但是她非常好動,一直在舞池內竄來竄去的,像個精力充沛的小精靈,只看得到她一頭耀眼的紅頭不時若隱若現。
場內的燈光閃爍刺眼,葉司然只覺自己的眼睛已經疼痛不堪,目不暇給的人頭鑽動,讓他苦不堪言。
突然,舞池出現很混亂的局面,有人開始叫罵起來,好像還動起了手。
葉司然不假思索地衝進去,尋找邰詩韻的身影。
千萬不能讓這些人傷到她!
可是亂七八糟的人群根本不讓他自由活動,他被困在當中,只能靠一雙銳利的眼睛到處梭巡,心急如焚。
到處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他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
她怎麼樣了?出事了嗎?
前所未有的焦慮席捲了他的內心,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她來這裡。
當混亂過後,他找遍了整家店都沒發現她的人影,他突然意識到這也許是一個圈套。
他回想起自己在舞池找她時,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阻撓他,總有莫名其妙的人有意無意地擋住他的去路。再聯想邰詩韻跳舞時和那些人的交頭接耳,他很快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她故意設圈套躲開他,先把他折騰得疲憊不堪,讓他放鬆警惕後,再聯合那些熟人,在他們的掩護下逃離他的視線。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小女孩,她有著超越年齡的聰明和狡猾,這次自己被她要了!
一陣沮喪湧上心頭,他走出了夜店。
天空已泛魚肚白,葉司然的心仍是一片茫然,看來這個貼身保鏢並不好當,因為他遇上了一個麻煩千金。
就在他不知回去該怎麼向邰明禮交代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保鏢哥哥,怎麼樣,你轉出來了吧?)邰詩韻嬌俏如孩子般的聲音從手機傳來。(夜店好不好玩啊?)
「你在哪裡?」葉司然真是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最要緊的是知道她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