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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只要哪一天,她不小心穿了一雙綁鞋帶的鞋子,當日她必定鼻青臉腫,禍因是——鞋帶鬆了,絆了她一大跤。無數的前車之鑒教會她,並非所有的女人都能夠美美的、像個芭比娃娃一樣出現在眾人面前,難免總有一、兩個特例,而她便是其中之一。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省去了妝扮的時間,她有更多餘裕投資在其他興趣上,比如看書。容貌只是人身體上一個部位而已,她不強求、也不執著,照樣快快樂樂地享受人生,雖然偶爾會招來幾句「散漫」、「迷糊」、「遲鈍」、「沒神經」之類的罵名,但有什麼關係?最明顯的對比是,罵她的人永遠都繃著一張臉,而挨罵的她則常懷一抹笑。

  難得時隔多年,又出現一名不信邪的鐵齒之人想要挑戰她「化神奇為腐朽」的特異功能,願上天保佑他的自信心不會受到太殘忍的傷害。

  司辰宇還真佩服自己。從沒為女士梳過發,第一次動手就有這樣的好成績;她的長髮被他編成三股瓣、半盤在後腦勺,突顯出一張不及巴掌大的心形小臉明艷而動人。原來她長得並不醜嘛!「瞧,只要花上一點點心思,每一個女人都能登上美女的寶座。」

  「美女?」她頓感一陣啼笑皆非。「你該不會是在說我吧?」

  「這房裡還有第二個女人嗎?」他推她下床。「自己去洗手間照照鏡子;這世上根本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嘖!居然把她形容得像隻豬?輕輕噘了噘嘴,她轉身走進洗手間。

  洗手台上的鏡子裡映照出一張粉嫩嬌妍的小臉,五官精細,充滿了耐人尋味的韻致;細細瞧來,還真有幾分姿色呢!

  司辰宇挺有天分的,將她妝扮得這麼美,不過……能維持多久呢?這才是重點。

  而答案是——五分鐘。

  她就坐在地上看著書,像尊木頭娃娃連動都沒動過一下,但那梳編整齊的發就是一點一點地披散下來了。司辰宇一直瞪著她,像在看一部恐怖影,片名叫——「變臉」,內容描述一名嬌妍可愛的清秀佳人,如何在歷經了一刻鐘的時光摧殘後,變成了邋遢的醜女。

  多可笑啊!那過程真是……可惡!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兒?他不信邪,兩三步衝到她身後,重新幫她梳上髮髻,然後,計時。

  想不到這回更慘,只撐了十二分鐘。

  他忍不住啼笑皆非,世上真有此奇事,太不可思議了!

  結果這一天,他不知為她重梳了幾次發,直到鍾敲十二響,一日將過,他驀地放聲大笑拍著她的肩。「我服了你啦!岳筱晶。」

  「很高興我娛樂了你。」她皮笑肉不笑,因為頭皮被地扯得痛死了。

  他笑聲戛止,癡然的視線定在她身上,原來不止一絲不苟的女人漂亮,如岳筱晶般,帶著散漫與慵懶風華的女人也挺有韻味的。

  隱含欣賞的笑意浮現唇角,他笑著她髮絲半掩的嬌顏,散亂的劉海磨去了明艷,但濃密的發簾後那片若隱若現的白皙卻吐露著性感。他的心不期然地狂跳,怦咚、怦咚、怦咚……

  ☆  ☆  ☆

  被關了三十五天,岳筱晶已逐漸習慣與司辰宇朝夕相處的生活,甚至可說是太習慣了——

  刷的一聲,她拉開浴簾。

  司辰宇雙眼倏然大睜。「你……」

  「換你洗澡了。」她跨出浴缸,猶泛著水漬的窈窕身軀闖入他的視界。

  「你在幹什麼?」熟悉的吼聲傳出,他慌張地掀開頭。這蠢斃了的女人居然連條浴巾都不圍就走出來了?該死!她到底憧不懂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

  「我……我來叫你去洗澡啊!」她走近他,藕臂探前扯下披在他身後掛鉤上的浴巾。

  他沒發覺,回身一吼。「那也不該這樣……!」她胸前嫩蕊也似的蓓蕾正巧頂住他鼻尖、一股玫瑰花香從鼻端沁人心脾,狠狠截住了他的呼吸。

  她渾然不覺他的失常,大大方方地張開浴巾,圍住了滿室的旖旎春色。

  幾乎缺氧的肺部終於得到一時的紓解,他狼狽的視線瞪住她。「你有沒有一點兒身為女人的自覺?在男人面前赤身露體,你不在乎嗎?」

  「可是……」她兩手捉著胸前的浴巾。「你在這裡啊!」

  「就因為我在這裡,你才更應該謹言慎行。」拜託,他好歹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好嗎?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會亂來。」她又不是個笨蛋,當然曉得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有司辰宇例外。不知打何時開始,她的心完全傾向了他,他不會傷害她,相反地,他會保護她。照顧她、理解她,他們在一起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誰也不須對誰心起防範。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她就是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自信。

  司辰宇快氣瘋了。「問題不在我亂不亂來,而是你的行為!你為什麼不叫我幫你拿浴巾?這樣你就不必……赤裸著身子跑出來。」該死的!還將他清明的心湖攪亂成一池混沌的泥水。

  「這樣喔!」她歪著頭想了一下。「那我下次改進好了。」

  看她的神情擺明了就不搞懂他因何而發火。

  「你當真不怕我獸性大發?」好言相勸她不聽,那就試試威脅這一招吧1

  「你才不會。」她很篤定。

  司辰宇突然覺得男性尊嚴受到前所未有的傷害。「瞧瞧。」岳筱晶舉高腕上的鎖鏈。「我們被綁在一起已經一個多月了,吃飯、睡覺、洗澡,甚至是上廁所都連在一起,你要獸性大發早發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他咬牙。「男人的衝動有時是很難說得準的。」

  「別的男人也許會,但你是個百分之百的君子,我對你有信心。」因此她從未戒備過他。

  司辰宇的頭好痛。被一個女人如此信任。他是否該覺得驕傲?

  「你放心啦!」她好心地安慰他。「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麼沒戒心,因為你是特別的,我才相信你。」她對他的感覺就好像是面對一名至親,自然而安心,沒什麼需要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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