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見到她,彷彿又變回那個衝動青澀的男孩,滿腦子只有她,只想她,根本沒辦法正常運作,再天才的腦袋、再縝密的計畫,都是白搭。
在愛情裡,他還是如此平凡,甚至有點笨拙。
「怎麼了?」溫柔的詢問透過話筒傳過來,「這麼晚還沒睡,找我有急事?」
啊,還是那個軟軟的,帶點無奈的語氣。 ,
「沒什麼,只是……」他清清喉嚨。好像被砂紙磨過,火辣辣發疼的喉嚨。「只是問你,過年到了,你會不會……」
「小捷,你是不是感冒了?」葉正雙敏銳地聽出異狀。「你的聲音很啞,鼻音也很重。還奸嗎?有沒有看醫生?」
「不好。」算了,不要再硬撐、再跟自己過不去了。他乾脆說:「頭痛、發燒、鼻塞、喉嚨痛、全身發酸。」難過死了。
「沒人照顧你嗎?」她有些著急地問:「要下要……我幫你找小敏?她應該——」
「不用,她在忙,沒空管我。」擺明了是在說謊,他姊姊不可能放他不管,韋家在台北有大批親戚,最不濟也有每天來打掃煮飯的劉太太可拜託……但韋捷不管。
他就是耍賴,怎麼樣?生病的人總有點特權吧。
故意咳了兩聲,韋捷繼續說:「算了,應該不會有事,睡幾個小時就該去上班了,流行性重感冒不會死人的。」
這根本是惡劣到極點的伎倆,吃定葉正雙心軟又單純。
三秒鐘後,險招正式奏效。
「那你需要什麼?我能幫什麼忙?」歎口氣,葉正雙無奈的問。
「陪我講講話,到我睡著,好不好?」他低低問。
沙啞的嗓音帶著奇異的磁性,電得葉正雙耳根麻麻的,她咬著唇,一聲不響。
「小雙?」他輕喚她的名,那麼親匿,葉正雙慶幸他不在面前,不會發現她已經暈紅的雙頰。「你還在嗎?」
「嗯。」她應了。怎麼能不回應呢?他問得那麼溫柔、那麼謙卑。
他們聊了一會兒,只是閒聊,病著的韋捷很快就累到睡著了。
隔天清晨,葉正雙上班前,帶著早餐來探望他。
是夜,他們又在睡前通電話,還是閒聊。
週末,已經迅速病癒的韋捷請她吃飯,謝謝她送早餐給他。
然後……然後……
一切似乎脫軌了,又照著預定的方向而去……
*** *** ***
裝潢傢俱、配色都很俐落清爽的小客廳,整面落地窗的窗簾都已拉上,密密遮去窗外的星光燈火。
「唔……」軟軟的嬌吟聲,迴盪在溫暖的室內。
嬌軀被擁在寬厚胸膛,男人的大手扶住她的後腦,另一手則扣住葉正雙的纖腰,她無助地仰起臉,承迎著他的吻。
他已經不是往日急躁莽撞的少年了。暈沉中,葉正雙昏昏想著。
現在的韋捷,總是好整以暇,沒有把握絕不輕易出手。
重逢以來,她幾乎要相信,過去的甜蜜酸楚都已經成為過眼雲煙,他們只是非常普通的點頭之交,畢竟韋捷沒有主動,也不曾表現出任何舊情難忘的樣子。
一直到他病中那通電話,才讓葉正雙矛盾了。芳心激盪,不敢相信又忍不住揣想,他對自己……是不是還有一點點,一點點的情意?
之後,又是那麼大方自然的互動,讓人摸不著頭緒。
對她還有情,為什麼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樣,那麼客氣疏離?
如果毫無意思,又為什麼見面、電話越來越勤?
直到今晚,他低頭吻她之前……葉正雙什麼都不確定。
本來,她是和韋敏約好一起吃飯,吃到一半,韋捷「剛好經過」,之後韋敏先走,他則送她回家。
在門口,葉正雙忍不住問:「小捷,你真的是剛好經過嗎?」
韋捷回頭,有些詫異地望著她,「我在附近開會。」一身西裝襯得他玉樹臨風,即使一整天開會下來,還是非常瀟灑。
身為韋氏旗下娛樂事業體,包括電台、有線電視及雜誌的企畫副總監,韋捷每天有開不完的會、談不完的公事、見不完的合作夥伴,這理由非常充分。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葉正雙輕輕說。明媚的大眼睛回望著他,專注地等著答案。
她還穿著上班時的套裝,依然是乳白色系,頭髮柔順地掠在耳後,白皙的小臉上,一雙幽幽的眼眸好黑好黑,帶著點倦容。
和以前那個雨裡霧裡都開敞篷車,任狂風吹亂一頭秀髮,臉蛋也被吹得紅紅的青春飛揚女孩不一樣了。此刻的葉正雙,似乎已經放棄了追求速度、刺激的麻醉,變成一個漂亮的,安靜的洋娃娃。
韋捷不喜歡,應該說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她。
他喜歡看她真心的笑、看她和韋敏興奮地聊漂亮的皮包衣服,甚至傷心難過,哭得眼睛紅紅的模樣,都好令人愛憐。
當然,還有她動情時的媚態,被折磨得臉紅似火,眼波盈盈,細細嬌喘……
心頭一熱,韋捷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俯下頭,捕捉住那欲語的櫻唇。
本來只想淺嘗即止,但她太甜,太誘人,韋捷根本停不住。
他的右手像有自己的意志似的,探進她的柔軟髮絲裡,左手呢,則毫不猶豫地環住她的纖腰,往懷裡一帶,她的柔軟貼上了他的堅硬。
「嗯……」她先是震驚了幾秒鐘,然後便柔順地接受了,輕啟芳唇,迎入霸道探索著的他。
好熱、好纏綿的長吻,讓兩人都氣息不穩時,才不捨地分開.他抵著她的額,幽深眼眸中,倒映著紅艷艷的小臉。
「不是。」他低低的,沙啞的說著。
「嗯?」還暈暈沉沉的葉正雙沒聽懂。
「我不是『剛好經過』。」這才是答案。
*** *** ***
週日早晨,初春的燦爛陽光照了進來。
偌大的空間靜悄悄的。低調卻奢華的小羊皮沙發、旁邊長毛地毯上,散落著幾件衣物。咖啡桌上,有兩杯沒喝完的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