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願她像剛剛一樣盡情哭泣,也不要她這樣壓抑、識大體、乖巧!
「我、我可以回家……」
「那不是家,只是宿舍!」韋捷步步逼近,「你爸媽都沒來,也沒有讓你回台灣,你還能去哪裡?你難道要回去一個人對著空空的房間掉眼淚?就算這樣,他們也不會心疼、更不會在乎!」
「不要說了!」葉正雙打斷他,眼眸又盈滿了淚水,全身顫抖著,像是被風雨吹打著的落葉。「你……不要再說了,你什麼都不知道!」
韋捷呻吟一聲,伸臂勾攬住臉色刷白,一直往後退的人兒。
然後,再也無法克制,他低頭,捕捉住她冰涼而無血色的唇.
他的吻急切而強硬,帶著灼人的溫度。
壓抑的思慕終於找到了缺口決堤,她嘗起來是如此甜美柔軟,讓韋捷深深沉迷,心跳猛烈得像是要衝破胸口,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就是她!
乾淨的年輕男生氣息,在雨霧濕氣中,包圍著葉正雙。她被熱烈的吻和緊緊的擁抱給震懾住了,腦筋一片空白,只能任由著他予取予求——
不行!這樣不行!
好半晌,她才猛然推開他。兩人像是困獸一般喘息著,不敢置信地瞪著對方。
他吻她?韋捷?那個大家口中只專注課業的天才、怪胎?
然而,他的氣息、味道,被熱吻得微微麻辣的唇,都在告訴她,這一切不是雨夜中的夢,而是真真確確的!
韋捷眼眸中赤裸的狂熱,是無法錯認的。葉正雙這才發現,她根本不認識面前這個英俊的大男孩。
「你……」她退後了兩步,震驚莫名。
下著雨的濕冷耶誕夜,好像……一切都開始失序了。
*** *** ***
韋家大宅二樓。
舒適的起居室,是家人專用的區域,不招呼外賓。所有喧嘩熱鬧都在樓下大客廳,而樓上,別有一方清靜天地。
大大的絨布沙發上,葉正雙已經洗過熱水澡,換了一身乾爽溫暖的衣服,手捧著一杯還冒著白煙的熱可可,低頭小心啜飲著。
洗去了所有粉妝,臉頰微暈,長睫低垂,嬌怯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
她不敢抬頭,不敢正面對上韋捷那純男性的、熾烈的目光,就連坐在她身旁,萬般不捨的韋母,她都不敢迎視。
「淋雨淋成這樣,還開這麼遠的車來,哎喲!」韋母皺著眉,又是責備又是心疼,「早就說來我們家過節嘛!好好的耶誕夜,感冒了多掃興!」
「我沒事呀,韋媽媽。」葉正雙微笑回答。
「還說沒事,剛進來的時候,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有哭對不對?」韋母伸手摸摸葉正雙白嫩的臉頰,歎了口氣,「有這麼漂亮貼心的女兒,你爸媽怎麼捨得……」
「媽。」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韋捷,此刻出聲制止。
「我知道啦!」韋母瞪了陰陽怪氣的兒子一眼。「你怎麼還在這裡?不下去幫你姊招呼一下客人?」
「那都是她的朋友,我去有什麼用?」韋捷冷淡地說。
他癱坐在一旁的大型靠背皮椅上,長手長腳舒舒服服擱著,只不過他的目光始終纏繞在那個低著頭的人兒身上,好像老鷹鎖定了目標、獵物一樣。
「那你去看書、玩電腦啊!」韋母很不滿意的樣子,「我要跟小雙聊天,你不要待在這裡嘛。」
「為什麼你們聊天,就要趕我走?」
韋母詫異地看著兒子,「我們要聊女生的話題,你想聽?」
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嚇走韋捷,不過她顯然是失算了.
「什麼是女生的話題?」濃眉一皺,韋捷認真追問。
只怪葉正雙太討人喜歡,大家都想獨佔她,想說兩句貼心話都不成。韋母瞪著兒子,「衣服、鞋子、化妝品。這樣你有興趣嗎?」
韋捷一臉不以為然,顯然沒興趣,不過他還是動也沒動。
「韋捷!」旁邊茶几上,電話、對講機兩用的話機突然響起,背景是嘈雜的音樂以及談笑聲,韋敏的嗓音劈出來,「你給我下來!快點啦!」
「做什麼?」韋捷很冷淡。
「你就去嘛!」韋母趕他,「下去看看,幫你姊招呼一下……啊,順便幫我們拿一些小點心、蛋糕上來,遣有熱茶。這次韋敏訂的甜點很棒,小雙,你還沒吃到對不對?」
老是被媽媽、姊姊指使的韋捷就算再不甘願,但既然是要給葉正雙品嚐,他也就依言起身。
臨去前,還給他媽媽一個警告的眼光:不要再亂問了!
他走後,葉正雙那種快窒息的感覺才慢慢舒緩開來。有他在身邊,她的腦袋就好像是喝過酒似的,又昏又亂,根本沒辦法思考呀!
「韋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想……」她抬起頭,盈盈的美眸那麼澄澈,叫人心疼。「打擾你們了,真是對不起。」
就是這樣惹人疼!韋母拉著葉正雙的手,又是心疼、又是愛憐,「快別這
麼說!我早就講過,你就把這兒當自己家,有什麼事,來跟韋媽媽講!你媽不
疼你,沒關係,韋媽媽疼你也是一樣的!」
哪有這麼好的事呢?父母又不是鞋子、皮包,不喜歡的就拿去換?
但是韋母的疼惜,還是讓葉正雙感動得鼻頭髮紅。「謝謝韋媽媽……」
「別跟我客氣,不然就不乖囉。」韋母溺愛地握緊柔膩的小手,加強語氣。
「媽!」對講機又響起來,還是韋敏的大嗓門。「你跟小雙要不要下來?吳家的爸爸、媽媽也來了,說要跟你打招呼,你下來啦!」
「好啦好啦,不要叫了!」韋母喊了回去,然後一面搖頭,回首對葉正雙說:「我先下去一下,你要是累了就去睡,客房幫你收拾好了,這幾天就在這邊好好休息,別多想,嗯?」
韋母下去之後,葉正雙蜷縮在大沙發上,吐出了一口大氣。
她父親本來說要來看她,但事實證明,又是隨口的承諾,除了她,沒有任何人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