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繾綣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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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頁

 

  朱萸在停車場出入口等得快要睡著,一輛白色轎車終於迅速駛了出來。

  來不及確定那輛車的駕駛者是否為楚戊,她捂著臉,埋頭就撞了過去。

  砰!一聲劇響。

  朱萸只覺身體像被一道雷電劈中,四肢登時麻痺,理智瞬間以火箭的速度抽離她體內。

  「呀——」隨著朱萸的倒下,一記女人的尖叫聲如驚雷般響起。

  不會吧?怎麼會是女人呢?難不成我撞錯車了?昏迷前,朱萸只有一個想法,早知道就不要撞這麼大力了,好痛喔!

  「小姐、小姐……」男人的嗓音冷酷如冰,讓人一聽,全身的雞皮疙瘩不由得紛紛聞「聲」起舞。

  為了不讓自己顫抖至死,朱萸不得不強撐起兩片沉重的眼皮子。「別吵……好難聽……」光線乍然射入瞳孔,教她有一瞬間的暈眩。「嗚……」呻吟一聲,隨即,她迷失了。

  眼前是一片大海,黝黑而深邃,置身其中,寒意像針一樣刺得人肌膚發疼,但一波波舒緩的浪潮又像母親的手,緊緊地將她包圍,有一股好懷念的溫暖在心底湧起,教人忍不住只想沉醉再沉醉……

  「小姐——」但男人刺耳的聲音卻不放棄地持續搔刮著朱萸的神經。

  「唔……海……」搖搖頭,她不想醒,那片海太美了,她捨不得離開。

  「小姐!」

  直到一陣劇烈的搖晃拉回她迷茫的神智,她頓時清醒,看清楚原來不是海,讓她沉醉的根本是一雙空靈的瞳眸,清澄得不染半點塵埃,宛若誤墜凡間的星子,光輝燦爛、美麗非凡。

  「你還好吧?」聽她提到海,男人以為她把腦子給撞壞了,台北市中心怎麼可能出現海?

  「啊!」朱萸瞪著他,像要把眼珠子給瞪出眼眶似的;那雙美麗瞳眸的主人原來是……

  楚戊皺著眉。「小姐,你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心,她的心不舒服到了極點。花了一千多個日子尋找這名殺姊嫌犯,好不容易尋著他了,她的手不禁顫抖,恨不能立刻掐上他的脖頸,殺了他為姊姊報仇。

  但她不能,身處法治社會,私下報仇是違法的,她必須冷靜下來搜齊他殺人的證據方能將他送進監牢、治他應得之罪。

  「姊,保佑我,請你一定要保佑小萸成功找出楚戊殺人的證據。」她在心裡默默祈禱著。

  楚戊見她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不發一語,眉間的結打得更深。

  「小姐,我看我還是先送你到醫院吧!」萬一撞傷了腦袋,不盡快醫治,後果是很可怕的。

  「要去醫院?」一陣細細的抽氣聲搶在朱萸開口前冒了出來。「我明明沒有撞到她啊……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錯……是她自己突然衝出來,我已經緊急煞車了……」

  朱萸這才發現楚戊身邊站了一名梨花帶淚的小女人,瞧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兒,八成是頭一回碰上車禍,整個人都給嚇傻了。

  朱萸對她感到萬分抱歉,為了一己之私,她陷害了她,但她會及時補救的,絕不會讓她吃上官司。

  可朱萸還來不及開口。「閉嘴!」楚戊一聲沈喝如暴龍怒吼。「事情發生了就該想辦法解決,推托責任是最差勁的。」那場意外,楚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十點二十五分,他正準備開車回家,但才將車子駛出停車位,另一輛白色轎車便以狂風般的速度搶在他前頭衝了出去。

  他才正想看清楚是誰在停車場裡開那麼快的車時,意外便發生了。

  確實,朱萸突然跑過停車場出入口是有錯,但女駕駛橫衝直撞的開車態度亦不可取;這樁車禍兩名當事者都有責任,誰也逃不了。

  女人被楚戊吼得張大了嘴,兩行清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落個不停。

  哇!朱萸偷偷瞪了楚戊一眼,這男人是吃了火藥不成?說話這麼沖,又一臉兇惡,存心嚇人嘛!她生平最恨對女人口出惡言的男人了,當下對他的負面印象又多了十分。

  偏偏肇事的女人卻一句話也不敢回,任由楚戊臭罵了一頓,最後他怒哼一聲。「三個月內不准你開車上班,好好反省反省。」

  女人抽抽噎噎地抹著淚。「知道了,楚先生。」

  「好啦!你可以走了。」

  「是的,楚先生。」含著委屈的淚,女人掉頭跑了出去,連車都不要了。

  楚戊像沒看見似的,自顧自打電話叫停車場管理員過來處理這場車禍、另外又連絡了醫院。

  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每一根線條都寫著冷酷,如此惡劣無情的男人,正是她最討厭的類型。

  「該死的混帳、專門欺負女人的王八蛋!瞧我怎麼整你?」她在心裡罵他千百遍。

  同時,楚戊處理好一切善後事宜後,彎腰打橫抱起朱萸。「妤了,我這就送你上醫院!」

  朱萸毫不反抗地任他抱起自己、送入停在一旁的白色福特內。

  當楚戊傾過身子幫她扣上安全帶時,朱萸乘機拉住他的西裝下擺。

  他沒有發覺,在安置妥她後,他直起身子、關上車門;而那被她拉住的西裝下擺卻巧妙地恰恰給夾在車門間。

  等到楚戊大步一邁,西裝頓時被撕裂開來、變成破布幾條;一陣止不住的巨大衝力登時將他整個人五體投地推摔在地上。

  朱萸小心翼翼縮了縮身子,不教他發現自己的惡作劇。

  「怎麼回事?」楚戊爬了起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是一片空白,唯一添上的顏色是兩行鮮紅的鼻血。

  活該!朱萸趕緊咬住下唇,暗自偷笑到腹裡大腸、小腸打結成一團。

  舉袖抹掉鼻血,楚戊連眉毛都沒掀動一下,嚴酷如花崗岩般的峻臉宛若一副鐵面具,注定了冷酷,注定了永遠也難被喜怒抹上色。

  朱萸悄悄撇開頭,這只是給他的一點小小教訓,膽敢在她這大女人主義者面前欺負女人,以後還有得他好受的。

  白色的牆、白色的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這是一間純白的病房,白得纖塵不染、也白得讓人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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