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瘋狂地仰天大笑,大張嘴巴將匯聚的魔氣自口中吸入體內,轉瞬間,他的身形變化更多,雙臂上的肌肉一塊一塊賁起,有如鋼鐵,十指長而尖銳,前額長出漆黑尖角。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變成什麼樣子了?」眼見他即將完全魔化,如來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變得更加強壯,充滿力量。完美!」男人大吼,在吼聲之中,瞪大的雙眼倏然變化,眼球完全變成鮮紅,血一般的鮮紅。
「是更完美,還是更醜惡?」圓潤的聲音緩緩反問,如來難掩感慨。「我想你已經失去辨別的能力了。」
那雙血色的眼睛,就是「魔人」的象徵。可憐的男人,即將墮入萬劫不復的魔道之中。
「廢話!」男人怒不可遏,從口中吐出十數紫色光箭,向如來襲去;如來不慌不忙地錯開半步,從容避過,同時,淡淡地說:「你不惜入魔,就只換來這樣微不足道的力量嗎?」
明亮圓眼內帶著同情的光芒看著男人,如來輕抬右手,指頭虛空劃過,就見千百金光飄緲,在半空匯聚成箭。
「去!」清脆聲音一落,光芒破空。男人想退,卻發覺雙腳早已被兩圈金光所鎖,甚至無法抬起離地,大感惶恐之際,金箭已經射到身前。
「颼颼颼颼颼!」刺耳的風聲不斷響起,男人驚愕地瞪大眼看著地上金箭,他沒有受傷,因為每一支箭都只堪堪擦過他,落在他的腳邊,釘住他的影子,卻沒有傷他分毫。
察覺到他的震驚,知道恫嚇的行動已經奏效,如來負手身後,用溫和中帶著尊貴威嚴的聲音說:「放開她吧!讓我為你洗滌魔氣,做回一個普通人。」
「不!不行!我不要做普通人!我現在有什麼不好?我知道你想搶走她,你想搶走我的昕昕,不可以!不可以!我絕對不會讓你搶走她!」以瘋狂吼叫,將恐懼壓下,男人猛地高舉雙手,兩道紫電飛閃,帶著異樣的力量,在他懷中的李昕昕身軀冉冉升起,背對著他懸空直立。
如來清楚看見,男人賁張而黝黑的胸肌開始蠕動,露出內裡腥紅的血肉,雪白的肋骨向兩邊漸漸分開,像個張開的血盆大口,想將李昕昕整個兒吞入胸腹之中。
不過頃刻之間,李昕昕的下身已嵌入他的體內;如來見他變本更厲,心知再勸說也是徒然。
「唉!」歎息的同時,如來將雙手平舉在胸前,修長的十指飛快交結,拇指,食指與中指指腹相抵結印,雖然心中不忍,但是眼看李昕昕危在旦夕,如來一出手就不毫留情。
「兵!兵!兵!兵!兵!」口中接連吐出鏗鏘真言,五道大金剛輪手印隨之而發。
散發著金光的有形手印直轟而去,男人無法擋格,慘叫數聲,整個人被打得飛退而去。
乘此良機,如來飛快躍前,一手抄起懸空的李昕昕,急速飛退;男人見李昕昕將被奪走,瘋狂地嘶叫起來。
「嗷嗷--嗚吼--!」
與此同時,無數赤紅紫黑的觸手突然從他背後冒出來,如擁有生命的蟲類般襲向躍上半空的如來。如來猝不及防,左足被觸手纏住,失衡跌下,被他抱住的李昕昕四肢同時被觸手捲起,扯離他的懷中。
「啊!」如來伸手欲救,雙手雙足卻同時被觸手纏住。垂頭看去,看見那些觸手的蠕動如千萬蟲子,而且還滲著黏液在自己身上糾纏爬行,他不由得渾身毛骨悚然起來。
就在稍稍失神間,觸手已經向他的頸部勒去。如來蹙起眉,剛要運起力量破解困局,耳邊倏忽響起一陣急速的破風聲,眼前寒光四閃,頭昏眼花之際,他只覺渾身一鬆,被迅捷地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睜眼看去,醜陋的觸手已經變成地上一塊塊更加醜陋的肉片,如來不用回頭已經知道是誰救了他。
沒有道謝或寒暄,如來飛快地從他懷中掙脫,向天台邊緣跑去--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救回再次落入男人手中的李昕昕。
「我的小如來,別急!」北冥浩天眼捷手快地拉住他的手,並慢條斯理地從口袋拿出手帕。「嘖嘖!臉都髒了,師兄幫你抹乾淨。」
「不用了!」如來不耐地掙扎數下,只覺他的手仿如鐵鑄,怎麼也掙脫不了,只得叫道:「師兄!快放手!」
著急地向男人看去,只見他雙手抱著李昕昕站在天台邊緣,破開的胸膛沒有合上,可以看見體內跳動的臟腑有數處凹陷,形成手印痕跡,渾身血肉模糊。
闇黑魔氣仿如一層薄膜,覆蓋在他身上,為他修補傷口,不過,如來打出的手印之中,蘊含著佛門清聖之力,在他魔化的醜陋身軀上隱約發光,加上觸手被斬落,令他痛苦不已地扭動哀叫。在痛苦之中,男人雙眼通紅帶殺,狂怒地向兩人撲去。
他的腳尖剛動,北冥浩天冷冽的聲音已經響起。「想死,就過來!」
不同於冰冷的聲音。他拿著手帕,為如來擦去臉上污垢黏液的動作卻是溫柔而小心翼翼。
北冥浩天的聲音一響,空間隨之冷凍下來,似結重重冰霜。
烏亮圓眼盼去,只見在北冥浩天一言之間,男人突然渾身劇顫,似乎驚慌得連站也無法站穩,籠罩在他身上的魔氣亦跟著瑟縮收斂。
就在魔氣退縮的瞬間,如來清楚看到男人背後籠罩的黑影中心,他心中一動,右手雙指在身側旋轉數圈,指尖靈光匯聚。
「法眼,開!」隨著指頭在額前豎劃,眉心紅痣之上,金光閃動,烏亮雙眼,浩瀚星光點點,如來以六道法眼清楚看見男人背後的魔影。
眉心一蹙,如來冷聲吆喝:「可惡妖魔!竟敢附身於人身上作惡!快離開這個人,別再糾纏!」難怪男人會突然魔化,果然是受妖魔在背後操縱。
他高聲揭穿的同時,在男人背後突然冒出一道修長的黑色影子,而且還會開口說話。「明明是他請我來的,你怎可以說是我糾纏他?而且,我根本沒有操縱他,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我只不過站在旁邊看熱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