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在這裡等待多久?」童學文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光是守株待兔是沒用的。」
「你不是也愛她?」沒多少男人可以用半生的時光去等候一個女孩長大,除非愛得太深,晏飛明白。
「所以才要給她最好的。」童學文站到他身旁,陪他一起看星星。
「我?」晏飛苦笑。「我只會給她帶來危險。」
「還有快樂。」學文笑答。
「快樂?」晏飛不懂。「顛沛流離的生活也會有快樂?」
「如果你手中的本來就是一隻大鵬,你卻要像金絲雀一樣將它關進鳥籠裡,不論那籠子多漂亮,供應的餐食多富足,鵬都不會快樂的。總有一天,找著機會,它還是會展翅高飛,因為它本來就是翱翔天空的王。」
「可是有很多獵人。」
「但折翼的鵬不會獨活。」學文笑著一拍這鑽進牛角尖的癡情男子。「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十全十美的,就像是一把兩面刃一樣,端看你如何運用。柳晏飛,你是聰明人,難道還不明白?」
晏飛征愣片刻,悠悠地開口。「你認為我可以給她幸福嗎?」
「不然你以為我因何而來?」
「謝謝。」晏飛跳起來伸個懶腰,蜷伏的猛獸終於覺醒了。
「加油。」學文回他一個鼓勵性的微笑。
「我一定會成功的,大舅子。」他精力充沛地翻身跳下陽台。這筆糾纏了十年的相思債終於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了。
「我真是世界上最笨的男人了。」學文苦笑地目送晏飛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雙手奉上自己心愛的女人,換來一句「大舅子」,虧他做得出來。「大白癡!」他仰頭大聲罵自己,忍不住倚在陽台欄杆上傻傻地笑了起來。
★ ★ ★
朱朱站在甲板上遠眺靜謐的海洋,一隻大銀盤悠浮在海面上,光明燦爛的叫人移不開眼。
突然一朵烏雲遮去了它所有的鮮麗,光明倏地消失,海面陷入無盡的黝黑中,陰霾、深沉的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他終究還是沒有來,原以為他最少有一些在乎她的,看來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困難地嚥下一口苦澀的唾沫,僵直的嘴角牽出一抹彎弧,想不到她還沒忘記怎麼笑?呵!難看的笑。
「你在這裡等我嗎?」輕揚的嗓音像流星,條地擊潰她的心防。
朱朱猛一轉身,迎上一張清新俊朗比之朝陽更加光炫的臉龐。他正張著一雙銳利如鷹的有神眼眸定定地凝視著她,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柳晏飛,不停地啃蝕著她的靈魂,叫她魂不守舍,又氣又愛的人兒,他還那麼自大討人厭。
「你臭美。」她得握緊拳頭才能叫聲音不因驚喜而顫抖。
「我來接你去結婚。」他走近她,伸手緊緊摟住她的腰。
聞言,她的心跳猛然漏跳一拍。「呵……我似乎沒聽到有人向我求婚?」
「我現在不是來了。」他嘻皮笑臉地親吻她的額頭。
「你求我就要答應嗎?」她倒吸一口涼氣,被他突如其來的過分親密嚇了一大跳,方才漏跳的心律現正不停加足馬力補回來。
「我不會給你反對的餘地。」他自信滿滿。
「是嗎?」她古怪一笑。「你憑什麼?」她可是想了一百條計謀等著招呼他呢!會讓他這麼容易過關?別作夢了。
「就憑這個。」他突然抱起她,丟下船去。
「啊--」她錯愕地高聲尖叫,這個王八烏龜蛋竟想把她扔下海。
「柳晏飛,你……」語音未落,她已然墜落在一隻鋪著軟墊的吊籃裡。
「嗨,閃邊點兒,我來了。」柳晏飛對她揮揮手,跟著跳下船隻。
他瘋了。眼睜睜看著他龐大的身軀不停地靠近,她大腦還來不及下命令,害怕受傷的身體已經主動反應,翻個身讓出軟墊方便他降落。
「真刺激。」他咋咋舌,笑得像只偷著腥的賊貓。
朱朱圓瞪著雙瞳,張大眼睛,被嚇飛了的神魂兒還找不到路回家。
「嗨!大哥,你終於來了。」甲板上圍滿了被朱朱那聲沖天尖叫吸引出來的好奇人士。追雲正站在最前方低頭向晏飛打招呼。
「告訴逐風,我帶走他的新娘了。」晏飛在下面揮著手。
「請便吧!大哥。」逐風的聲音跟著響起。「只要你開心,歡迎你將她帶到天涯海角。」
「我也是這麼想。」晏飛大聲笑著,扯開吊籃旁的繩索,「紳士怪盜」的招牌熱氣球再次冉冉升空。「再見了,各位。」
「再見。」甲板上的眾人同聲高呼歡送他們。一個新的搶親絕招,妙透了。 直到「維多利亞號」客輪已不復見,晏飛滿面笑容地問朱朱。「嘿!親愛的,咱們坐熱氣球去環遊世界結婚,你覺得如何?」
經過沁涼夜風的吹拂,朱朱迷路的神魂兒終於漸漸回來了。被嚇傻的眼珠子緩慢地轉了兩轉,對上柳晏飛那張可惡的笑臉,理智倏然回籠。
她突然跳起來,揪住他的衣襟。「你,這個該死的……啊--」
猛地一陣天搖地動,她嚇白了臉。
「嘿嘿嘿!小心點兒,你想摔死我們兩個人嗎?」他一手操繩,一手抱住她微顫的身軀。「別太激動,咱們目前正飛在半空中呢,一個搞不好,可能會摔成肉泥哦!」
朱朱這才發現,她原來被他帶上熱氣球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氣得滿臉通紅。
「結婚啊。」晏飛笑盈盈地將她樓進懷裡,他的額抵住她的。「朱朱,嫁給我吧!」
在他深情的眼眸注視下,她可以感受到他逐漸加快的心跳,兩具身體相貼的地方熱得發燙,她不由自主咕噥吞下一口唾沫,渾身上下焦躁得難過。
「快點頭說『好』。」他輕聲地在她耳畔呢喃,靈活的舌頭不停挑逗著她造型優美的耳垂,直把它舔濕、舔紅,發出閃閃紅暈為止。
「唔!」她無力地嬌喘著,芳心雖未折服,身體卻已先投降了。
略帶委屈的聲音低沉沙啞地在晚風中響起。「我從沒聽你說過那三個字。」她已經不想要求太多了,唯一執著的只剩下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