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嚴小傑,威嚴的嚴,可不是顏色的顏,或是言情小說的言喔!」他像個小大人一樣的伸出手來,落落大方的等著樓凜風與他一握。「然後,是大小的小,傑則是木頭下面加了火。」
看著他天真稚氣的模樣,樓凜風咧嘴一笑,將手伸上前與他一握。
「樓凜風,樓房的樓,凜冽的凜,風吹草動的風。」他不知道這個小鬼到底懂不懂什麼是凜冽或風吹草動,不過他卻很認真的點頭。
「你說的廣晴姊姊,不是你的親姊姊吧?」
小鬼說他叫嚴小傑,而救了他的女人則叫孟廣晴,所以他猜,他們不是親姊弟。
「你怎麼知道?」這下,嚴小傑更崇拜了。
「我猜的。」樓凜風被他崇拜的眼神給逗笑,而這一笑牽動了胸口的肌肉,傳來激烈的痛,令他忍不住揪緊了眉結。
「傷口還是很痛嗎?」小傑問道,開始手忙腳亂的在一旁的桌上翻找起來。
好不容易,他找出一個藥包,從裡頭拿出一包藥來。
「先吃這個吧,晴姊姊說這有止痛的功用。」
他順便倒了杯水遞上。
樓凜風忍著胸口的痛,抬起手來接過藥,和著水,他一口吞下。
「你是她的表弟?」
「不是。」小傑搖搖頭,伸手接過樓凜風手中的水杯。「我住在隔壁,是她的鄰居。」
因為父親喜歡賭博,母親沒日沒夜的為支撐這個家庭而操勞工作,他就常常跑過來找孟廣晴,尤其在肚子餓的時候。
「她的鄰居?」樓凜風皺了皺眉。
幫忙鄰居看小孩?她不是很現實的嗎?這真不像她會做的事。
「樓大哥,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喔。」小傑朝著他揮了揮手,然後在他身旁的地上坐下。
「什麼?」瞧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
「你是廣晴姊姊第二個救回來的人。」小傑神氣的說。
「喔?」還有第一個?是誰?莫名的,他竟有點妒嫉起來。
「因為第一個是我。」小傑笑得得意。
「你是第一個?」這點,樓凜風倒是猜不到。
那,他是付出了什麼東西,才讓孟廣晴答應伸出援手?
一個小男孩,能有什麼東西讓孟廣晴剝削?
「小傑,你今年幾歲?」
「上個月剛好滿十一歲。」
「樓大哥,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不過你要答應我,絕對不可以讓晴姊姊知道。」
「嗯。」樓凜風點了點頭。
他的秘密可真多。
不知是不是因為止痛藥發揮作用,現在他身上的傷口比較不疼了,不介意聽他在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話。
「其實呀,晴姊姊這個人,根本不像她表現出的那麼現實、冷漠……呃,我的意思是說,她的眼神除外,尤其是瞪人的時候。」
他的小腦袋越靠越近,索性就靠在沙發扶手上。
「就拿上一回我讓野狗咬傷的事來說,都不知多少人看到了,卻沒人理我,最後是她背我回來的。之後,當她發覺我老是餓肚子,就讓我自由進出她的房子,吃她的東西。
這一次,她又把你給撿回來,你都不知道,她去找那個狗醫生來看你時,跑得有多快,還有呀……」
再也聽不進眼前小男孩說了什麼話,樓凜風的心思早已繞著他話中的人打轉。
是嗎?那個冷漠的女人真是面惡心善?
是有可能。
之前不知聽哪個專家說過,越是怕洩露善良一面、怕因此而受到傷害的人,都會裝出一副讓人難以接近的冷漠模樣,就像是變色龍的保護色一樣,只為保護脆弱的內心。
第二章
「你說……你住哪?」孟廣晴雙手抱胸,一副「你別跟我開玩笑」的表情,盯著眼前的樓凜風。
樓凜風不明白她為何要用這樣的表情看他。
他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地把他的住址又念了一遍。
「你的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孟廣晴再也聽不下去,站起來,先在客廳來來回回走了幾次,然後回到他的面前,一手指著他。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總能輕易的激怒她。
她的冷漠、她的平靜、她的淡然都到哪去了?或許救他,是個錯誤的決定。
「我確實是住在蘭州街23巷11號2樓。」樓凜風重申一次。
怎麼?是他的住處,還是他的地址有問題嗎?
瞪了他一眼,廣晴轉過臉去,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嘀咕著。
聽不見她到底在說什麼,或是罵了什麼,但當她轉回臉來時,已恢復成那張看來平靜冰冷的臉。
「照你的說法,你就住在我家樓上?」她說。
早知道這個男人就住在樓上,昨晚她就應該直接將人給拖上樓丟著。
「啊!是嗎?我……妳這裡是蘭州街23巷11號l樓?」真巧,她居然就住在他的樓下?「我剛搬來幾天。」
他臉上的笑容過於燦爛,廣晴覺得很礙眼。
「我才不管你剛搬多久,這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退開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先說好了,我這個人一點敦親睦鄰的習慣也沒有,所以,等一下從你離開我的屋子開始,請忘了我認識你,以後碰面也別打招呼。」
「為何?」樓凜風疑惑,他有這麼惹人嫌嗎?
外表溫文儒雅的他,在商場上雖然是個惹不起的對象,但怎麼說人氣指數也很高,受歡迎的程度絕不亞於明星、男模,但如今卻遭人嫌棄。
「因為我不想跟任何人熟絡。」瞥了他一眼,她轉身就想走。
「等一下。」樓凜風叫住她。
「還有事?」廣晴轉回身來。
「怎麼說,我們都是鄰居吧?還有,妳昨晚不也幫了我?」
「是因為你的手錶,我才幫你。」廣晴一字字慢慢說。
「是嗎……」樓凜風瞇起眼來。
看來,他的魅力竟敵不過一隻表。
「當然。」才怪,她是不想惹上像他這樣的人。「不是為了手錶,你以為還有什麼原因嗎?」
他仍瞇著眼,彷彿在思考著她的話,也像在觀察著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