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身子好冰,生病了嗎?」
東方煜並沒有放開她,一是因為他捨不得,另一個原因是,他覺得這女人生病了,因為她看起來是這麼的柔弱,體溫又非常低,明顯需要有人幫她溫暖一下。
「我沒生病,就算有也不關你的事好嗎!」
他不置可否地挑眉。「妳不只手冰、臉也冰,怎麼會沒事?」當然,最冰的就是她的表情和語氣了,剛才明明很主動的,怎麼這會兒卻怪起他了?
但話說回來,這妞兒看似弱不禁風,生起氣來頗有個性的哩!
冥雲水越聽越火,她可不是隨便的女人,雖然是她不小心摸他在先,但當時她意識不清啊,誤以為他是暖爐,才會做出逾矩的行為,這並不代表他可以隨便對她毛手毛腳!
偏偏這男人把她的怒罵當成了欲迎還拒,真是氣死人!
「我現在慎重警告你,不、準、碰、我!我是認真的!」她沈下臉,怒火熊熊地指著他的鼻尖,咬牙切齒地發出最後通牒。
蘇嚕∼∼
她送上的可口食指,正好讓他一口含住,吸吮。
噗∼噗∼噗∼∼∼這會兒,不只雞皮疙瘩,連額頭上的青筋都來向她報到。
啪!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好痛!」
東方煜摸摸臉頰,好笑地望著她。「被打的是我,怎麼叫的人是妳?」
「痛死了∼∼你的鬍子怎麼這麼硬啊?」她揉著被扎疼的手心,細嫩的掌心上留下好多紅點,全是他臉上鬍渣的傑作,讓人不禁懷疑,那一根根鬍渣,是他用鐵絲黏上去來惡整人的。
「很疼嗎?」他問。
「當然!」她憤然回答,眼泛淚光,哪裡還擺得出冷漠樣,反倒是對方不痛不癢。
「來,揉揉,不痛不痛喔。」
「啊∼∼你不要乘機摸我——我臉又不痛,你摸什麼!」
她又氣又急,從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男人,不但擅自摸她的手,還摸她的臉——呀!
她花容瞬間刷白,此時才終於察覺一件嚴重的事情——
「我的眼鏡呢?」老天!一定是剛才跌下時震丟了。
「妳不該用眼鏡遮住妳的美。」他毫不掩飾對她的好感和興趣,話聽起來雖帶有挑逗的意味,卻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快放開,我要找眼鏡!」她不斷地掙扎。
但他卻不肯鬆手,愛極了她因為自己而溫暖起來的感覺,內心升起一股憐惜和佔有慾,因為她是如此地柔弱,彷彿一陣風吹來,隨時就會倒似的。
「妳叫什麼名字?」
「我的眼鏡在哪?」
「幾歲了?」
「到底丟哪去了?」
「妳從台灣來的?」
「我要找我的眼鏡!」
不安分的小貓在他懷裡不住地掙扎蠕動,絲毫不回答他任何問題,從頭到尾只關心她的眼鏡。
「不過是一副眼鏡,瞧妳緊張的。」他啼笑皆非,怎麼會有人因為丟了一副眼鏡而緊張成這樣?盯著那緊張的可愛表情,真是美呆了。
「你不明白——那眼鏡很重要,我不能沒有它……」
她不住地想掙開他的箝制,但這男人力氣實在太大了,不管她如何掙扎,彷彿在跟一座山抗爭,讓她更慌了。
她需要眼鏡,因為如果沒有眼鏡的保護,她會看到——鬼!
冥家每隔幾代就會出現擁有特殊能力的子孫,很不幸她和妹妹都「中獎」了,像她,具備了陰陽眼及通靈的能力,而妹妹雲香,則有探知人心想法的能力。
看見鬼魂的能力害慘了她,因為那些不乾淨的東西不僅會纏住她,一個不小心還會附在她身上,也因此造成她的身體從小就虛弱,不只影響自己的健康,也連帶讓她身邊的人跟著身子虛弱。
最後奶奶算出她活不過二十歲,叮嚀她一定要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自從小時候父母發現她常常莫名其妙被嚇哭,知道她有陰陽眼後,費時多年遍尋方法,終於找到了這副特殊眼鏡,鏡片經過某位高人的淨化儀式,讓她看不見不該看到的東西。
這麼做雖不能治本,但起碼她不用成天活在看到鬼的恐懼之中。
沒有眼鏡,她就會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她不要看到那些噁心又恐怖的東西,一點都不想,她不要!
東方煜不明白她在緊張什麼。
「我不懂,沒有度數的眼鏡,會有多重要?」
她愣住,驚愕地瞪向他。
「是你拿走的對不對?把眼鏡還我!」她氣憤道。
「又不是見不得人,何苦用眼鏡遮住這張漂亮的臉蛋哩?」他特意咧開一個討好的笑容,可惜不管如何友善,看起來都很像黃鼠狼給雞拜年。
「你的土匪臉才需要遮住。」
啊……被嫌棄了。
他的本意是想用輕鬆的語氣逗她笑,因為她實在太嚴肅了,美麗的女人不該垮著一張晚娘面孔,太暴殄天物了。
不過沒關係,他臉皮厚如銅牆鐵壁,泡馬子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任務,事情越有挑戰性,他戰鬥力越強。
他騰出一隻手,張開五根指頭,在她眼前晃著,笑得一臉神秘俊酷,示意她仔細瞧,耍了幾個很酷的手勢後,五指收縮成拳,再張開時,竟像變魔術一般地變出了她的眼鏡。
冥雲水立即伸手要拿,但只抓住空氣,不禁再度瞪向這個故意不還她眼鏡的臭男人。
「我接住妳,沒讓妳摔傷,又保護妳的眼鏡沒摔破,說到底我是妳的救命恩人,妳是不是該報答我一下?」
「你想怎樣?」
「親我一下,就還給妳。」東方煜故意開玩笑,想也知道冰山美人當然不會答應,之所以這麼說,純粹是逗逗佳人,幽默一下而已。
啵∼∼
毫無預警地,美人傾身過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記。
東方煜恍若被下了定身咒一般,整個人呆住。
想不到她親了他!她真的親了他!
冥雲水趁他呆愕時,一把拿回自己的眼鏡,便頭也不回地火速逃掉。
人去了,卻留香。
東方煜站在原地,遲遲無法回神,緩緩地摸著臉頰,上頭還留有佳人親吻的感覺,燒得他心頭火熱。